“属下明白,请郎中令大人放心。”
这名黑衣人乃是傅戈在子婴登基之初就在宫中物色的内间,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深知这其中厉害的傅戈当然不会坐看着子婴上窜下跳的表演。
书房内,郦食其焦急不安的来回踱着步,作为留守在咸阳城中的傅系最大的官员,他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既要处理政务,又要监视子婴的一举一动,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这差使做起来难度可就大了。
驻守长城一线的北方军团在这个时候南下,实在出乎意料,要是早在大战开始前南下那还情有可原,而这时,战事已经结束,北方军团这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呀。以傅戈手中的将士,疲惫不堪,若是北方军团用武力的话,将根本没有反击的可能。
“来人,骑快马将这个密函送给傅相,记住,要快——!”来不及多想什么了,郦食其早早的在案上涂了几行字后,用红漆密封好后交给府中的亲信。
“车夫,快备车去灞桥!”只有尽快的让傅戈知道咸阳城中发生的事情,才能制止一场危机的爆发,与此同时,郦食其还必须抢在前面先行到灞桥,若是杨翁子到的话,有自己在跟前,子婴纵算有什么话也不好说。
竖日清晨一早。
大秦的第三位皇帝,嬴子婴带着一儿一女以及宫中的几位禁卫出了咸阳城门,城外,初夏的景色怡人,河面上微微荡漾的波纹层层叠叠的散开,宛如展开了一幅如诗如画的卷册,新生的荷叶田田,正迎着朝阳吐露芬芳,尖尖的嫩草在风中摇摆晃动,似乎在告诉人们,这美景之来之不易。
“父皇,你看那河里的鸭子,有一只母鸭带着七只小鸭子,它们游得多开心呐。”陪同出行的赢真高兴的蹦跳着指着河面叫喊道。
这一段的河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有鱼儿在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嬴真虽然是大秦的安阳公主,也是难得这么悠闲的出来郊游,特别是在二世胡亥统治期间,子婴为避嫌疑,更是严禁子女无故出府门招惹事非。故此,今天一早问安时听说父皇要外出,嬴真如何肯放过这一机会,凭她得宠的手段,说服子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子婴看着这夏日的景致,禁不住也起了玩心,他一边踏水一边颂歌道,这是一首《晨风》是讲述一个女子在想念爱人时一诉倾慕衷肠的思绪,诗中将爱情描绘得如此美好,令听者不禁如痴如醉,说实话,子婴之才若是单单放在文学上的话,还可以取得更高的造谐,可惜,他和李后主、宋徽宗等几位才华横溢的末代君王一样,生错了帝王家。
不过,子婴的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这个人便是郎中令郦食其。
“臣早起晨炼,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陛下踏水而歌,当真是荣幸之至!”郦食其面带笑容,语露惊喜,摆出一副完全是碰巧的样子。
“呃,是郎中令大人呀,同早,同早,今闲来无事,朕便带着儿女一起出来转转!”子婴先是一怔,继而马上就恢复了从容,大风大浪在赵高掌权时他也经过不少,这郦食其虽然来者不善,但也足可以对付得过去。
“嗯,这北门外的风光着实不错,刚才我是听到陛下的歌声才循来的,并非有意打扰陛下的清静——!”郦食其微微一笑道,对于子婴的这番说辞,明摆着只有鬼才会相信,但眼下的情形却还不能当众翻脸,子婴纵有野心,对于稳固秦王朝的统治、聚拢大秦的民心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一旦内乱纷起,一个分崩离析的大秦是绝对挡不住诸多叛军的进攻的,在这一点上,傅戈早已和郦食其等亲信将领谋士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郦食其笑着说罢,施施然对着嬴真等人一礼过后,便识趣的躲到一边去了,当然,他也没有走远,而是远远的躲在一边监视子婴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