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潮湿、闷热的廷尉府地牢中,弥漫着牢狱中特有的馊、臭气息,充斥着淡淡的的血腥味和汗臭味,再附应着一路忽闪忽闪的火把,直将天下最恐怖的秦国中央大牢映衬得如同阎罗地狱一般!
可怜的小扶苏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身着一身污秽的白色囚衣,拖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链“叮叮当当”的在过道中艰难地跋涉着。“快看,快看!又来一个,又来一个!”原本在狱中死气沉沉的囚犯们闻言纷纷扑到牢狱前调笑起来:“哟,还是个雏儿呢,这么小就被逮进来了。犯了什么事啊?”
扶苏低垂着头,心道:“为了大任,我忍,我忍,我再忍!”咬紧牙关只是目不斜视的向前直走。耳笼中一时充斥着牢栅的摇晃声,铁链的撞击声,以及犯人们的欢呼声,吵得扶苏耳朵都快聋了。
在扶苏身后表面装得凶神恶煞般、其实内心里诚惶诚恐的典狱见一众囚犯开始轰闹,唯恐扶苏不高兴,忙向知晓一点内情的几个心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瞪大眼睛,扬起手中的皮鞭恶狠狠地便向着吵闹的犯人们抽去。“啊!……”牢狱中顿时响起惨叫声一片。
在狱卒们的皮鞭政策下,很快不老实的囚犯也老实了,都缩回墙角一边舔拭着伤口、一边低声地问侯着狱卒们的n代女性先辈。能够到廷尉大牢里的犯人多是国家刑事重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要想制服这些人,狱卒们也不得不更凶狠一些!
很快,便到了关押方仲的囚室了,典狱长和一众狱卒们如临大敌的全都将腰下的兵刃拔了出来,唯恐方仲这个疯子又要伤人。“喀嚓”一声金铁击响,牢锁打开了,“哗啦啦”典狱推开了牢门,“进去吧!给我老实点!”扶苏低声道:“踢我一脚!”
典狱一呆,不敢!!“快!”扶苏瞪了典狱一眼。典狱咽了咽唾沫,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轻轻地一脚踹在扶苏的小屁股上:“磨蹭什么,还不快滚进去!”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扶苏心中暗笑,趁势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地。“哗啦啦,喀嚓”一阵声响后,牢门又重新锁了起来。“走,走,走,一起去喝两杯!”典狱向几个狱卒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典狱和几名狱卒刚一走,一众凶神恶煞、人形鬼面的囚犯们立即又扑到牢栅前,伸出双手拼命在过道中挥舞着,大叫道:“哈哈,小子,你死定了!”“小子,你的罪什么人了吧,看来是没花钱打点啊!”“小子,你和疯子关在一起,你完蛋了你!”“可怜这么白嫩的小子了!要让我享受一番再死那就好了!”……
听着一众囚犯的**,从未受过这番鸟气的小扶苏缩着头蹲在墙边尽量装出一副畏畏缩缩、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却在狂呼:“我忍,我忍,我再忍,我忍忍忍忍忍!干大事的人什么苦不能吃,为了‘钜子令’再大的苦我也吃了!”
于是,扶苏一边装出哭哭啼啼的模样,一边偷眼看那怪人方仲。但令扶苏觉得奇怪的是,那怪人却依然蓬着蒙面地背对着扶苏卧倒在东北角的草堆上,竟看也不看扶苏一眼。扶苏心中虽然纳闷,但也不敢妄动,万一引得方仲装疯暴走那就惨了,便只静静地坐在墙边,等待着时机。
那些囚犯们喊了半天,见小扶苏只是不言语,而方仲也没有任何反应,便也觉得无趣了,纷纷又回到墙角,或是瞑目睡觉或是彼此捉着虱子、骂着粗口,牢内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原本比较松懈的巡哨也陡然间变得严密起来,原本一个时辰一次,现在改成了半个时辰一次,众犯人虽有些奇怪,但却也无人过问。廷尉大牢相当于秦国的天牢,光入普通囚室就得经过三道重门,十数处哨卡,牢外更是有重兵哨卫,建牢以来还没有听说过谁能够活着从这里越狱而出的,所以囚室内的巡哨是多长时间一次囚徒们根本不关心,反正又逃不出去,那还管他个鸟!
扶苏却心里明白,那是冯劫和典狱怕扶苏出事,只好暗中加强了囚室的保护,但又不敢过于明显,只好稍稍加强了巡哨,并由典狱亲率一队人在不远处的铁门外值班室内亲自哨卫,以防意外。而且为了防止扶苏入狱的秘密有一点点的泄露,此次调来配合此次行动的都是冯劫和典狱的心腹部署,决对无忧!扶苏心里明白:李斯由于刚任廷尉就被他给赶了下来,在廷尉衙门中应该还基本建立不起什么心腹势力来,反而是土生土长的典狱和累世为秦国重臣的冯劫在廷尉府中的心腹势力占据了绝对优势!所以扶苏才敢这样大胆地在狱中实施他的绝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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