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你这是说三皇妃无情到连自己的公公躺倒在病床上生命垂危都冷眼不去相救吗？”皇后甩开了殷素琴的手，正色：“如此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皇后这话，殷素琴先是一愣，而后双肩微颤，低下头笑了：“呵呵，皇后娘娘，你是否太过高看江湖人的世界了？”

皇后敛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雪医女的声音：“殷姑娘说得不错，这皇上的命无论我救不救得了，我都不会去救的。更何况，”她缓缓专过身来，眼神冰冷，神情麻木：“我本也救不了。”

“为什么救不了？”九皇子白皓宇开口了，看着雪医女，面色一沉：“三皇嫂，世人不都说你与阎王亦敌亦友吗？只要你愿意，就是到了鬼门关的人都能被你拉回人世，就算离地府再远，你都能轻易将其推进去。难道这些都是虚传不成？”

“你也说了，那是世人说的，不是我。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多说何益？”雪医女回答得很冷漠。

“你……”白皓宇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一边白皓枫的脸色，还是将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黑着张脸，看起来不大愉快。

雪医女只是不经意地垂下了眼睑。

两年的时间，随着皇帝的衰老，皇位继承人的未定，足以让这些个觊觎龙椅的皇子们都有了变化，除了白皓仁，白皓显，白皓枫，自然还有这个本有些出色资本的白皓宇。

这两年来，雪医女和白皓宇见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三次，但是，她明显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九皇子与当初那个雪地里面有些率直诚恳的少年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对权势**的贪婪。

想来也很正常吧？出色的人怎会甘于平庸，这些个皇子们生长在皇城里，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出色，最好的办法，就是夺得那把龙椅的所有权。这也不过是再简单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一年前，白皓宇也成亲了，所娶的女子是第一谏官的掌上明珠，虽说不及白皓显那样娶了雨家的女儿，但是，这名谏官却是深受皇帝信任，娶了他的女儿，无疑也是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可小觑的同盟军。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皇位继承人的位置悬空，皇帝的身体也不好，就眼下来看，竞争力最强的，无疑就是白皓枫和白皓显，一旦皇帝归西，那么，白皓宇绝对是无法与这两人竞争的，他的皇帝梦也终不能成真。

所以，对于白皓宇这样关切皇帝的安危，雪医女是理解的。

可尽管是这样，她还是不能插手这件事。毕竟，对皇帝下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亲手教授她医毒之术的男人，是自己最不愿做对的人。真的，且不说他下的毒自己根本解不了，就算解得了，她也不会解的。

至于这个皇帝，虽然说名义上是她公公，但是若论起来，白皓枫座位她的丈夫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事情，她对他们并没有所谓的感情，也始终不觉得自己是皇家的人，怎会在意？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抬眸看了眼白皓枫，却发现对方正也在看着自己，而且好像也看了很久了。

她的心里一愣。

白皓枫的眼眸幽深，带着探究的神情打量着自己，没有对于自己不救他父亲的指责，但也没有所谓的包容，只是那样看着自己，安静地看着，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样的眼神，雪医女的心里有种非常奇怪陌生的感觉，似乎有些在意，有些不忍，有些，想去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默默地离开了床榻，走到了白皓枫的身边，低声地问他：“我不肯救你父亲，你不生气吗？”

白皓枫的嘴角微微弯起，清朗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