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暖叹息:“莎叶对整个南连王府忠心耿耿,惟一针对的目标只有我。她在差一点将我杀死的那次之后,便再没有太过狠张的举动,又在以为我吃了泄药病倒之后,连小打小闹也没有了。无论遂愿向她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她都不会做对南连王府危害重大之事。如果她就此收手,本王妃可以佯作不知。”
灵枢摇头晃脑:“但愿如此罢,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消停,也须她主子乐意。不然,那日也不会把钱囊供手让人不是?”
她秀眉挑挑,忽尔失笑:“看来,遂愿也来到了国都,这座熙桑城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的确越来越热闹了。
诺欢公主大闹南连王府,被前往探望南连王的国君撞个正着,从而获罪,被国君下旨禁足府中百日,此间倘若踏出府门一步即视为违旨,届时羁入宗正寺的内牢内,加禁至一年。再犯,过上加过,错上加错,绝无宽贷。
这对最爱走在街间,一边接受着平民百姓或羡或妒或仰视的注目,一边昂首行走的诺欢公主来说,可谓重罚中的重罚,冤狱中的冤狱。初始,她还指望着父亲能在国君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回自由,争回尊严。然而,大成君对国君的这道旨意欢迎之至,不但无意为女辩白,还对其在府中言行多方规束,严禁穷凶极恶,严禁原形毕露。
公主大人度日如年。
恰在这时,老友来访。
“幸好大成君没有禁止你见朋友,不然你这日子跟泡在油锅里有什么两样?”来者幸灾乐祸,“可怜呶。”
诺欢瞋眸相对:“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本公主是倒霉,你也没幸运到哪里去罢?去年春天我随父亲出使云国的时候,你的丈夫是云国皇帝,你还是个皇帝妃子。可现在呢?你的丈夫被人家夺走了皇位,你也被人家从宫里赶了出来……不,是从云国赶出来了罢?”
“胡说八道!”这位来者,正是昔日远嫁大云的固伦公主遂愿。她眉挑不屑,目蕴恼怒,“谁说本公主被他们从云国赶了再来?本公主是不想用自己的大好年华陪那个落魄皇帝在一个大屋子里等死,才向当前的云国皇帝要足了一大笔钱,回到大氏来了。”
诺欢嗤之以鼻:“说到底,不还是嫁错了人,进错了门,选错了皇帝,当错了妃子?话说,当年你过得也不是那么风光,那个旧皇帝没有多喜欢你罢?否则,你那个时候也不会恨到拜托本公主把让那个云国公主也不好过。”
“呸!”遂愿啐了一口,“那个时候,我是看你对我二哥仍然没有死心,才给你指出那条明路,不然你这辈子要到哪里找机会叫我二哥一声‘连郎’?而且还拉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呢?”
诺欢面色丕变:“就算是这样,现在连郎也不再是我的连郎,你指得那条路成了死路,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公主面前炫耀卖弄?”
“你——”
“两位公主息怒。”眼瞅着这二人起身捋袖就要诉诸于武力,被叫来拟定对策排忧解难的兆飞飞再也不能无声无气地做壁上观,“恕民女直言,当前两位的处境都不好,这个时候不是更该同心同德联手对外的么?”
遂愿横眉冷对:“本公主如果不是这么想,也不会在那天帮大成君那个忙不是?那里面好歹有我遂家的世子……”
诺欢一愣:“哪天?哪个忙?
兆飞飞明眸闪烁。
“说啊,你什么时候和父亲见了面?”诺欢焦急逼问。
遂愿却是悠然作答:“你的父亲说要替你把二哥从姓察的那个女人手中抢过来,让本公主帮忙。本公主帮是帮了,可也没见着二哥人在哪里,而且,今天来的时候,还似乎看见那个姓察的女人从你家后巷走出去,还是以前那个令人作呕的样子……”
一道闪电般,诺欢冲了出去。
她的目标自是不知正在玩弄什么玄虚的父亲无异,却在自家大门前与骑马到来的律鄍遭逢。
后者并不理会她是否准备违旨出府,只问:“你身上还还有控制南连王的药丸?”
“有又怎样?”
“有的话,拿来给本王。”
“要它有什么用?察璎珞已经改了控制手法……”
“你只管交给本王。”律鄍面无表情道。
诺欢敢怒不敢言,伸手扯下腰间系囊掷进对方怀内:“拿去。”
后者握在掌心,放到鼻下轻嗅。
“王爷得到了想要的,可以让开了么?”诺欢急于离府追寻答案。
“得到了想要的?”律鄍掀眸,眸线幽冷,“你怎么会认为本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拜你们所赐,本王已经彻底失去了,此生都不可能再度拥有。”
“什……么?”诺欢错愕难解。
律鄍欲旋踵启步。
“王爷!”诺欢忽地有所领悟,两眼盯着他的手中物什,某个念头在恶意划过的瞬间倏然成形,“我有个主意,可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律鄍一眉高挑:“你?”
诺欢往前走了两步,低声授意:“我怎么得到连郎,你就怎么得到‘她’,你手中既然有现成的宝贝,把察璎珞找出来替你去做就是了,有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