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殊默然须臾,道:“朕答应你,之后若有人在朕面前说你的任何不是,朕都不会理会,更不会任由他们诋毁你的声誉。”
素问福身:“多谢国君。”
律殊剑眉高挑:“可以畅所欲言了么?”
“臣妾认为,大成君利用其女的痴情控制南连王,必有天机打算。大成君在大氏国的地位非比寻常,朝中文武中不乏其昔日僚属,若其登高一呼,必定追随者众。”她语声略沉,凝颜道,“哪怕只是臣妾的多心,也请国君暗中详作探寻,以免大氏国祸。”
律殊徐徐颔首,目含深思,沉吟未语。
此事过去三日,国君以龙辇将仍然浑浑噩噩的南连王送回南连王府。
整座嘉岩城为之震惊。
不仅仅是因为国君赐予南连王的这份殊荣,而是——
是南连王啊,曾经那般少年英雄光芒万丈的南连王啊。
如此人物,竟然无声无息地被大成君的掌上明珠藏在府中,做了多日的傀儡娃娃,着实教人难以安然处之。
不过,无论外界如何人声鼎沸众说纷纭,冉晴暖真正等待着的,只有一处的反应。
“王妃,今早东则王府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务必由您亲自拆看,但为了小心起见,奴婢提前给打开了。”今日清晨,青妍前来侍奉梳洗,说道。
冉晴暖摇首:“你也要多加提防,之后一定先由灵枢大夫察验过再看。”
“是。”天色渐凉,青妍从衣橱内挑了一件云青披风出来为主子披戴整齐,“但那个察璎珞真的会有这个胆子,用这样的方法公然谋害王妃么?”
冉晴暖莞尔:“如果没有兆姑娘,如今她仍然身在暗处。她想必很喜欢自己成为幕后控制者的角色,本王妃的焦灼无奈也必定给了她许多享受。可是,当下情形起变,她以为捏在手心的诺欢并没有听从摆布,国君将王爷送回王府,如此打破计划的发展,是察家小姐的恼怒最不喜欢的桥段,怒火驱使下,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毕竟,她曾经为了看本王妃的悲伤潦倒,不惜远赴嘉岩城。”
青妍屈身整理着主子腰间的垂饰,道:“奴婢记得您说过,如察璎珞那般喜欢站在顶端俯视苍生的人,最不能忍受锦衣夜行,所以她才会跑到嘉岩城大叶寺看您的笑话。之前,她一定没少想象王妃因为见王爷而不得的痛苦,借此获得些许快乐,眼下王爷回府,这份快乐结束,一定气急败坏罢?”
“或许。”她挑眉,“姑且把她放在一边,东则王府的信中说什么?”
“上面盖着东则王的私人印鉴,约你见上一面。”青妍说得轻描淡写。
“何时何地?”她也反应平平。
“今日未时三刻,广阳大街上的闲茗居。”青妍呲牙一乐,“听说是家汉人开的茶楼,东阳王是在投您所好么?”
她扬唇:“可能罢。”
“那您……”
“去,当然要去。”她眯眸,“我们如此力促王爷回府,不就是为了等这位主动从幕后走至前后?”
“诶?”青妍仰首,“接王爷回来,您只是为了这个?”
“不行么?”她挑眉反诘,“否则那个隔上五六句话就有一个‘欢欢’的男人,本王妃稀罕么?”
青妍抿嘴窃笑:“您在吃醋?”
她嗤:“本王妃才不会做那样无聊的事!”
青妍“吃吃”坏笑:“您就是在吃醋罢?之前一心接王爷回来,现在王爷回来了,您避着不见,就是不想听见王爷嘴里冒出‘欢欢’那两个字对不对?”
她秀眉颦起一丝懊恼,闷声不言。
“莫说王妃,奴婢等人听见那两人字,都是全身的不爽,可是,王爷自己也不愿意不是?要怪,就怪那个名字的主人,为了霸占王爷……”
“连郎——”
主仆二人一怔。
青妍倏地起身:“这个声音……”
“连郎,你在哪里?欢欢来了,你最爱的欢欢来看连郎了,你在哪里?”
一道娇媚入骨的声嗓,从前院萦穿回廊,直奔主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