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笑,还是笑。
“你来晚了!”她说,视线从他苍白的脸上别开。
乔少锦迈着沉重的脚,已经被眼前的血,给吓楞了。
腿,双腿间,一路蔓延到脚裸的血……,嗡的一声,他感觉自己那两个月以来,坚持不吃不喝全靠输营养液而存活的身体,一下子散了。
他踉跄,不敢置信,带着几处擦伤的大手,就那样紧紧扣着门板,却是不等发问,同样脸色苍白的彭杉抢先开了口。
她说:“对!我有了你的孩子,但也杀了他!乔少锦,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你!!!”
“彭杉!”只有乔少锦自己最清楚,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用了多恨才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的存在,妨碍了我的幸福!!”走吧,你快走吧!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无情的笑容里带着恨意,“因为我,从来,从来我就没…爱过你,滚!”
“不信,我不信!你……”
“彭小姐,这是你的消炎药,流产后一个月不能碰凉性食物,辣椒和……”
不等再进门的医生说完,这时,靠在门板的乔少锦突然捂耳朵‘啊’的一声,转身带起那扇门板,哐啷一声摔门离开:
“彭杉,这一生,你都不要再出现!”
门,弹到墙上,又来回摆到了两下。
空气里除了血腥的味道,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他走了,真的他走了,被她亲手给推走了。
---妈妈,你说过,巴黎是个浪漫的国度,为什么我却心如死灰?
---你说过,严冬在迎接春天的来临后,生活就会充满了喜悦,可我的记忆却全都死在过往的季节!
有他的每个春夏秋冬,即使远远看着,她都是幸福的。
那是,初秋的夜,他带着一身酒气和需要,发-泄性的找了她。
纠缠,就从那一刻开始的纠缠。
从丽江到海城,从初秋到冬末,整个严寒冰冷的季节里,她记住他身上的滚烫,他的每一块肌肉……,而今,在这个盛夏的天,他们算是彻底完了。
---妈妈,你说过,人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如此嚣张?
嚣张的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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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
乔少锦觉着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游走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国度,路上车流不息,各色肤种的人,都有。
他却只喜欢手里的酒瓶。
从那里开始喝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一路走,一路典当。
就在刚刚之前,他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当了这瓶烂得不能再烂的酒,靠着路边的树干,仰头,他看到了什么?
“乔尔?”
“是,是我!”看着乔少锦的样子,乔尔心里同样不好受。
怪他,这一切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喝多了,嘴快,把彭杉的信息说出来,也不会被小姐听到,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可是小姐拿死来逼他。
他能怎么办?
乔尔并排,随乔少锦靠着树干,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所有的犹豫全部都死在一个叫‘小姐’的来电人,挂断电话的一瞬,乔尔又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抬手敲向烂醉不醒的乔少锦。
很快,一辆全黑房车便缓缓的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里头的方思思催促着:“扛上来啊,快点,楞着做什么?”
看着盛装打扮的小姐,乔尔抗着乔少锦,上车前,脚下顿了顿,“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做?”
“乔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来,不出半小时,那就等着给我收尸!”
“行!”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乔尔闷着气,一言不发的抗着肩膀上早已经晕厥的男人上车,经过方思思身边时,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祝你幸福!”说完,把乔少锦往沙发上一丢,转身就也不回的离开。
“神经病!”方思思撅嘴,示意前排的司机开车。
一时间,豪华房车,在宽阔的外环路上,快速行驶了起来。
车里,方思思唰的一声,全部拉下车帘,又拿起一旁小桌上事前调好的那杯葡萄酒,一步步走向乔少锦。
两月不见,他瘦了,苍白了。
手背上,全部都是强行输入营养液的痕迹。
绵哥哥,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为了她,不惜这样糟蹋自己?
只可惜,你们有缘无份。
仰头,她喝一口酒,渡给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