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斗社的大门排起长长的队列,长长的板车上,坐满了年幼的孩子,和体弱的老人。青壮年的汉子和妇女,人手一把武器,据守在各个方位,人人都在抖落身上的残雪。大雪封天,刺骨寒风让人一停身不动,就瑟缩不已。所以曝露在寒天下的人们,都不停地抖动身体,做着各种暖身。
各种骚动中,冰斗社出入的门口,此时静静地站着三个人,寒风吹到他们身上,彷佛打了个旋,刻意廻避开来,让三人的神气态度,相对地看起来飘逸如仙。
长山松开手中的法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呵出浓浓的白烟说道:
“好了,若不是灵兽和人刻意破坏,等我们回来,应该还能保留个六七分。”
“希望如此!”马德春背负着手,看向长长的车列,眼神中有种痛惜和无奈。那女孩,终究是消失了,没有回来。自己面对未来的希望,也因此夭折。只能再试图找出新的方向。晶山镇改朝换代之後,对边地小村落,明显地没有以往友好。一些实力强大的村落还好,像他们这种人数不多的小村落,或许在一次寒潮过後,就会瓦解打散。而自己的状态,的确显得太不稳妥。那时,要是早走一刻就好。不该贪心求多。虽说炼丹失败率居高不下,但只要有四、五根吸雷木芽,其实成功的希望就已经大上很多。
走出冰斗社的范围,孩子们显得特别的安静,凛冽的寒风,让平时最爱追逐奔跑的孩子,也显得特别老实。长久以来,大人们总是阻止他们走到社外的世界。他们也为此向长辈们提出过各种抗议。如今,真的走入这凛冽的大地,他们才知道长辈对他们的呵护和宝贝,因而此时显得特别听话。生活在酷寒大地的人。早就养成互助的习惯,自私的人,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所以他们的孩子,在耳濡目染的情况下,也不如中心城的孩子那般娇贵自私。
壁伽左右手抱着赤阳和自己的童养媳苏丝。也坐在其中一辆车子上,原本他应该下去走路,但因为要照顾两名婴儿,所以被留在车上。社里面顺便把照顾这一车小婴儿的工作交给了他,俨然成了一个小奶爹。
他手指随意地逗弄着自己小老婆的细嫩脸颊。眼中满是担心的看着不言不动的赤阳。长老送来的赤阳食用的食物,他也不肯吃上一口,眼看着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此时。他的身体还发着高烧,却除了一点呻吟,不发出一声小儿啼哭,反而试图爬行远离,让壁伽紧紧盯着他,不敢稍移片刻。
从柳定定没有跟着长老们回来那一刻,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他们冰斗社的新伙伴已经失去。他们要做的是,照顾好留下的人。一直以来,冰斗社的人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在严酷的生活中。想独自存活,或只依赖自己身边的家人存活,都不太现实。反过来说。冰斗社的人心里很踏实,只要是冰斗社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他们对生活的忧虑,反而不如外人想像的多。
前往晶山镇的日子,反而是他们最不开心的日子。因为他们在那里只是外人,还会受到排挤,工作苦一点、累一点,反而不是他们在意的重点。
柳定定没回来,璧伽和雅歌就知道她一定出事了。要多养一个孩子,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幸好,大长老派人来说,赤阳的饮食费用,由他来支付。只是拜托他照顾。但是赤阳得到消息後,却再也不肯进食。
下界升上来的修真者,连婴儿都好强大,悲伤的表现也很具体。看着怀中没心没肺地笑着,还不时在赤阳身上爬来爬去的可爱小苏丝,璧伽就觉得,灵体人与修真者的差别是那麽巨大。不知道自己万一出了意外死去,苏丝长大後会不会记得他。这种事,在灵界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