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一副有钱人做派的拍了怕秦石的肩膀,说道,“秦师傅,墙壁刷的很好,这是工钱,下次有活儿还找你啊。”
秦石腼腆而不自在地笑着,两只脏兮兮的手接过几张百元的大钞,点头道,“谢谢您了,李老板。”
那姓李的老板离去了,秦石站在原地,揉着那几张钞票,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然后郑重地将这钱放进口袋里。
“秦师傅,咱们小区5栋后面的楼墙坏了,听说你过去是水泥匠人,能不能请你帮忙刷刷墙壁啊。”居委会的一个大妈走了过来,很热情地对秦石说道。
秦石连忙应承,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那今天能开工吗?”
“可以的,可以的。”秦石忙将安全帽的带子系好了,“我先去看看墙体。”
“好,你跟我走吧。”那大妈领着秦石往小区楼后面走去。
……
秦安暖的眼睛里泛着泪意,偷偷地跟在后面,走过去。
她站在一棵树后面,看到秦石在双手拿着铁铲在地上铲啊铲,不一会他就馒满头大汗了,动作也渐渐显得吃力。
当和好泥沙和水泥后,他用小桶乘了一桶,顺着人字梯爬了上去,一手拎着桶,一手拿刷子刷补着那些破碎的墙体。
每刷一次,都是那么地吃力。
秦安暖蹲了下去,捂着脸,忍不住哭了。
这是她的爸爸吗?过去那么令人尊敬的建筑师,全国许多著名的建筑都出自他的手,他被认为是中国建筑界第一人,他的建筑手稿被炒到天价。
他还记得,她小的时候,家里常常会来很多人拜访爸爸,想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但是他从不轻易收徒弟,他说做建筑的人一定要有良心,宁缺毋滥……
但是现在……
她再慢慢抬起头朝人字梯上看了过去,他还在吃力的粉刷墙壁,他成了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建筑工人,那双拿笔的手拿着粗糙的工具,那双慧眼,蒙上了灰尘。
而如果没有七年前的那一场牢狱之灾……
七年前,秦石一夕之间倒闭,父亲入狱,笑颜出车祸昏迷,她被逼到绝境,妈妈狠心把她送给一个半老的男人,在那条可怕的轮船上,她差点成了那个男人的猎物,而叶淮南出现了,出现的那么及时——
把她圈禁起来,给她钱,给她衣服,给她一切的一切——
而现在想起来,这些都是他的阴谋,是他一步一步计划好的!
叶淮南!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为什么要面对着我笑,说要拯救我,帮助我,却把我用力地,用力地推进深渊,让我活在地狱里?
杜若男和笑颜毁了我的脸,而你,生生地毁掉了我的人生啊!!
最令人无法承受的是,你还是暄暄的爸爸……是暄暄的爸爸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她一边在烈日下走着,一边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好疼,好疼啊……”
她的心脏快要裂开了,好多好多的血流出来,她就快要疼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往往这么残忍,让她感到背脊一阵一阵刺骨的冰凉。
叶淮南的别墅里。
小秦暄放学回家了,他的专属司机替他打开车门,将他迎下车,管家疼爱地牵着他的手往别墅里面走去,他背上背着的书包上缝着贵族学校的标志,他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并不逊色于在皇室的时候。
暄暄一边走一边说,“我今天又研究出一个新的程序了,我要给爸爸看看。”
管家微笑着说,“小少爷这么厉害,上次开发出一个软件程序,少爷高兴地给你开了一家公司,专门研发和推广这款软件,没想到这么快又有新的软件诞生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做世界上最好的软件系统公司,赚的钱全交给我妈妈。”暄暄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初生牛犊的豪言壮语。
秦安暖偷偷地躲在别墅外的某个隐蔽的地方,双眼渴望地盯着暄暄的小身影,耳朵旁传来他稚嫩的声音,他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她啊。
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无力地靠在背后的墙上,暄暄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她擦干了眼泪,重新将口罩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