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超级探子
龙鹰别的本领不敢自夸,可是当探子的本领,几乎肯定是无人能及。
在弓谋的帮助下,他装上个假鼻子,戴上帽子,又在外袍里做点手脚变胖一点,改变装束,在这个最多魁梧汉子的中土地方,立即摇身一变化作另一个人,进行他的探敌行动。
目标是因如阁的后院,那不但是漂亮二姑娘闺阁所在,旦大有可能是香霸落脚之处,至不济亦可听到他们父女间的对话。
他运功佝偻着身体,矮了近二寸,变化不算大,却能使有心者认不出他的体形,越过最热闹的四子桥,听着男女对唱情歌,朝因如阁的方向潜去。
夹河的两条大街灯火烛天,行人如鲫,联群结队的年轻男女嘻笑闹玩,甚或当街**,气氛之热烈,必须身历其境,方感受得到。
他先绕着因如阁的外墙走了一大圈,有把握后,方翻墙入阁,到了阁内林木婆娑的后园里。
广阔的内院,不设明桩暗哨,也没有一般大宅人家养犬巡逻,全不设防,不过龙鹰更是小心翼翼,因为像香霸般的高手,一个人已比得上守护重重的府第。
他神不知鬼不觉,如入无人之境的朝昨夜与二姑娘大打出手的三层楼摸去,经过一道跨湖而过的桥廊时,鼻子捕捉到二姑娘芳香的气味,心中一荡时,同时生出警觉。
他听不到任何声息,纯是出自灵奇的直觉,立即疾往后退,离开桥廊,腾身投入廊边一棵老树枝叶茂密处,收敛起所有可惹起高手注意的讯息,包括心房的跃动,透过枝叶间隙,窥视廊道。
倏地一个高瘦似竹竿、穿着道袍的中年人现身树下。以龙鹰的眼力,亦感眼前一花,此人已出现在树下接连桥廊的小石径处。可知他对自己生出高手的感应,故特意加速,看个究竟。
如此可怕的高手,又作道人打扮,不是洞玄子还可以是谁呢?
此妖道虽瘦却挺拔如铁条,比龙鹰还高上少许,皮肤有种不健康的苍白,落在龙鹰眼中却晓得是修练某种奇功异术的后果。脸孔修长,兜下巴,但最使人望之生畏的是他眯成两条缝般刀刃似的眼睛,冷冰冰,严酷无情,没有丝毫正常人应有的情绪。此时他脸上凝固着疑惑神色,冷然扫视四周。目光掠过龙鹰时,龙鹰及时闭目,以免他对自己的眸珠的反光生出感应。
他早预估洞玄子武技强横,却没想到会是厉害至此的顶尖儿人物,但丝毫没有动摇杀他的信心,还大添其刺激性。
洞玄子卓立不动,修长的双脚撑得他不单有渊渟岳峙的气派,还有种使人感到永远不会被击倒、柱地撑天的逼人之势。
换过稍次点的高手,肯定瞒不过他的感应。龙鹰记起弓谋说过洞玄子和香霸关系密切,心忖难怪会在这里遇上他,暗呼侥幸,只要跟在他身后,或可省得四处冒险的去寻找香霸,更可偷听他们的对话。
下一刻,洞玄子已消失在视野内。
龙鹰在心内追踪着他,凭的不是声音或气味,而是魔种天然的感应,自己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洞玄子倏又消失了,便像先前龙鹰感应不到他般,然后是微仅可察的衣袂破风之声,跟着是衣衫随风轻拂之音,接而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龙鹰心呼厉害。
这妖道对感应到他仍不心死,故意离开,然后跃上附近一座楼房的瓦顶,居高临下监视远近。如果自己鲁莽追他,今晚极可能要和他分出生死胜负。
收摄心神,不是全神贯注,而是晋入无意无念的“魔境”,出入于生和死,有与无之间。
洞玄子出现在他的感应网了,若现若隐,像幽灵多于有血有肉的人。
半盏热茶的工夫后,洞玄子终于离开。龙鹰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比之前更小心的,绕道往洞玄子前往的方向潜去。
龙鹰藏身一道拱桥底部,窃听三丈许外一座华丽宅院内洞玄子和二姑娘说话的声音,此时二姑娘正向洞玄子叙述昨夜与他的谈话和动手的经过。
洞玄子只听不语。
二姑娘一直称洞玄子为“大真”,龙鹰猜估是“大德真人”等一类称谓的简称,宅院内除两人外,再没有其它人。
沈香雪说毕,洞玄子熟悉的声音在龙鹰处于“凝听”状态的耳朵内响起,道:“香雪被此子侵犯时,有何感觉?香雪勿要因不好意思,又或害羞而含糊其辞,本真必须弄清楚他的情况。”
沈香雪“哎哟”一声,好半晌才羞涩的道:“香雪给他亲得迷迷糊糊,很难描述,不过他的手算是守规矩的,表面真的看不出他能这般克制。”
洞玄子锲而不舍的问道:“香雪有情动吗?本真想知道事实。”
龙鹰尚是首次旁听美女亲述与自己亲热时的情况,且是从实招来,大感香艳刺激。
沈香雪以蚊蚋般的轻声道:“该有少许吧!但未至于丧失,仍能凭心法感应到‘玉种’的位置。”’
洞玄子仍不满意,问道:“他吻了香雪哪里?”
沈香雪呼吸转促,显然回忆其时的情景。不情愿的道:“他吻了很多地方,脸颊、耳朵、颈项和嘴巴。唉!大真因何要知得这么详细呢?”
洞玄子不动任何情绪的道:“香雪须坦白道出被他吻时的感觉,勿要有任何隐瞒。”
沈香雪无奈答道:“他的嘴唇很热,所吻处有种香雪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很痒很软,似再没法控制身体的反应。”
洞玄子淡然道:“香雪当时希望他继续侵犯下去吗?”
在洞玄子这个尽责的逼供者穷追猛打下,沈香雪的回应犹如醉人烈酒,时而爽脆,时而羞涩。声音和呼吸随着被引发的情绪,从心之所向而变化,但总是那么缥缈优美,楚楚动人,绘声绘影描述出游龙戏凤的精采情节。
龙鹰首次怀疑自己爱上了她。
男女之爱确是世上最奇异的东西之一,漠视时、地、身分,超越敌我之防,来时像雪崩沙暴,去时如云烟过眼。
沈香雪默然不语。
一个沉雄有力的声音,如一阵风啸般刮过龙鹰的耳鼓,道:“雪儿坦白告诉大真。”
香霸来了。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像以前的道左相逢,从弓谋处听到有关他的一切,因如阁予龙鹰的印象,与他干女儿的正面交锋,全退往烘托的位置,主菜终于上台了。
他用很特别的方式说话,乍听似是呑吞吐吐,顿挫无常,虽只是八个字,已予人移位变化的古怪感觉,可是却充满铺陈的张力和凝聚力,似是每一个字,字与字间的转接,无一不在他精密的计算掌控之中,使人听之难忘,且不敢拂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