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兰释然道:“难怪你要我们全体脱下军服,竟有此一着。”
龙鹰笑道:“我不但要救回可怜的女子,还要活捉一个人,否则称不上成功。”
朝兰甜笑道:“池上楼!对吗?”
龙鹰大笑道:“长公主聪明伶俐,确是可人儿。”
快马加鞭,领着于阗战士,朝西急驰。
翌日正午时分,龙鹰、朝兰和于阗战士凯旋而回。池上楼和花鲁果如龙鹰所料,误以为他们是追搜龙鹰、解下军服的突厥和吐蕃联军,见他们封锁前方去路,没有戒备的趋前,以为凭花鲁的身份,几句话可使对方让道,岂知龙鹰等忽然发动,花鲁一方立即崩溃,四散逃亡。不单救回全体被贩运的各国女子,龙鹰还追击数十里,打打逃逃的,成功活捉池上楼,却因顾此失彼,被花鲁脱身。
龙鹰当场散掉池上楼的武功,将他交给朝兰,由她派人押送往神都,自己则先一步溜回于阗城,免给敌人探子认了出来。
回城后他依约定找到崔老猴,见他春风满面,双目满盈兴奋之色,大讶道:“波斯女竟肯跟随你吗?”
崔老猴一把扯着他,道:“来!我带恩公你去见她,让她亲口向你证实。”
龙鹰反手将他扯回来,道:“千万不要提恩公两字,大家是老朋友。哈!真想不到,你是如何和她沟通的?”
崔老猴道:“原来在来于阗的悠长旅途上,一直有人教她们说汉语。哈!噢!我实在不该笑,她的身世很可怜,自幼被卖入富家,为奴为婢,苦不堪言,更遭主人觊觎美色,幸好主人家有恶妻,将她卖给人口贩子,反不幸中见大幸的保持清白。途上人口贩子不住以甜言蜜语,述说我们中土的富庶风光,因怕她们自尽,也令她对我们大周国充满憧憬和希望。哈!她还以为救她的是我,对我非常感激,又说一直没忘记我当日渡河时看她的神情,认定我是世上唯一可依赖的人。其他不用说出来吧!”
龙鹰大喜道:“幸运的家伙,不过你最好给她易容改装,掩人耳目,便当她真的给猛兽衔走好了。”
崔老猴道:“这个当然。来!我带你去见她,她现在一刻钟也不愿离开我。”
龙鹰笑道:“崔兄果然宝刀未老!”
崔老猴老脸一红,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喜出望外,感恩图报,有些事是控制不了的。早上大家都辛苦点,晚上已如鱼得水。哈!我以后会待她如珠如宝,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龙鹰道:“我不宜见她。明早便起程,我还要去寻我的乖马儿。”
崔老猴扯着他往店门走,道:“你怎都要抽空去见一个人,他已离王堡出来等待你。”
龙鹰记起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因何非见他不可?”
崔老猴扯着他来到街上,放开他道:“他是从吐蕃来的大官,奉命出使塔克拉玛干周边诸国,辨析吐蕃的变化,你想弄清楚吐蕃现时的情况,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龙鹰暗吃一惊,止步道:“他晓得我是龙鹰吗?”
崔老猴没好气道:“若不知你是龙鹰,他没有看你一眼的兴趣。勿担心,他是站在横空牧野那一方的。”
龙鹰在一间佛寺的静室,见到名字叫悉熏的吐蕃大官,崔老猴介绍他们认识后,知机的到外面去,让他们交谈说话。
悉熏三十岁许的年纪,文质彬彬,颇有书卷气,予人好感。
龙鹰以本来面目见他,开门见山道:“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
坐在桌子对面的悉熏正用神打量他,道:“在我们朝廷,一直有主战与主和两派。主战者,认为必须以攻为守,不住朝外扩张,才能保住吐蕃王朝。主和者则认为由于我们独特的形势,要保着王朝,只要令内部团结,便稳如泰山,但若连年兴兵,不但人民苦不堪言,还因人力和资源始终有限,力有不逮下只会惹来大祸。两派各有论据,一直相持不下。”
他的汉语字正腔圆,流利顺畅,不愧是外交专才。
龙鹰兴致盎然,因愈知得多有关吐蕃王朝的事,愈是有利,所谓知己知彼。特别是如能争取此人成为内应,好处更大得难以估计。问道:“这个情况,为何忽然彻底扭转过来呢?”
自高宗时期开始,大唐军一直和吐蕃人开战,先是助吐谷浑对抗吐蕃军,至吐谷浑被吐蕃所灭,吐蕃人转而攻掠大唐的安西四镇,互有胜败下,以吐蕃人被逐返高原作结,然后有横空牧野东来之行。
悉熏徐徐道:“一切要从先王松赞干布说起,他是我们吐蕃王朝的缔造者,在先人的基础上,统一吐蕃的大小部落,结束长期分散的局面,其功业是高原上从来没出现过的,是我们最伟大的赞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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