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鲁道:“你道大论想做下去吗?从开始便不是他的主意,只是拗不过岱仁巴农囊札和开桂多囊,他们认为只靠卖私盐,不足以应付庞大的开支,又不知如何与突厥人搭上,责任遂落到我身上。我可以说不吗?唉!你说得对,起始时我见到她们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心中很不安乐,后来见惯了,变得麻木。今趟的买卖,大论和我都很不情愿,但看在突厥人保证是双方合作的最后一宗买卖,推不掉只好答应。”
又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是买卖的事忽然泄漏,大论亦不用铤而走险,只好孤注一掷,嘿!”
撒伦多道:“你不用说下去,我早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龙鹰明白过来。
两人口中的大论,正是今次吐蕃政变的首脑,横空牧野外另一大帅钦没,此人早具野心,又知明着斗不过横空牧野,在那两个分别叫岱仁巴农囊札和开桂多囊的权臣怂恿下,与大江联干起人口买卖来,财可通神下,暗里不住扩展势力。可是纸包不住火,又或大江联故意放出消息,令钦没不得不行险一搏,派出超级高手,在他安排下成功刺杀吐蕃王,更趁横空牧野没有防备下,联同潜进来的突厥大军,出奇不意地一举击垮横空牧野,只可惜功亏一篑,被横空牧野逃去,形成现时的局面。此计可能出自宽玉的脑袋,深谋远虑,不用花多少力气便在背后控制了吐蕃王国。
龙鹰庆幸自己选择了花鲁来跟踪,听到钦没这些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花鲁断然道:“我们今夜便走,如那丑家伙敢追来,便和他拚命。”
撒伦多淡然道:“怎么走?到吐蕃去的唯一通道,已给林布雅封锁,你这般带着近百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无遮无掩的。如何向林布雅解释?我敢担保林布雅会派人押你回逻些城,那时看谁敢出来护你?”
花鲁愕然道:“林布雅到这里来干甚么?为何封锁通道?”
今次轮到撒伦多压低声音道:“除你们吐蕃的大将林布雅外,还有突厥的大帅军上魁信,来龙去脉我不清楚,只知他们派人潜进城来,四处打听一个汉人的踪迹。不要瞪大眼,他们找的人并非那丑家伙,因为已见过他。”
花鲁不解道:“何方人物能令他们如此大阵仗?”
撒伦多把声音压得再低一点,道:“听说是龙鹰。”
花鲁失声道:“竟然是他!”
撒伦多道:“既然是龙鹰,肯定他们再多一倍人也要无功而回。我担心的是你在不清楚情况下。变成被殃及的池鱼。听我的劝告吧!避过风头火势后,再借舞团的掩护,优哉游哉的返高原去。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请体谅我的处境。”
花鲁终被他说动,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池上楼没得不同意。老大可安排我们到哪里避风头?”
撒伦多再提醒他这是最后一次的帮忙,道:“千万不可避往西面的地区,而只能躲往东面近且末城的位置。令大王没法派人入且末国境追缉你们。算你们还有点运气,在且末人的都城和拉木勒克之间,且末河的西岸,有个叫哈迪勒克的镇。镇外南方里许处,我刚买了个大牧场,有几个手下在把守。我立即使人飞马去知会他们,着所有人先一步离开。你们便可待在那里。风声过后,道路重开,我会着人来通知你。”
花鲁问道:“到那里去要多少天?”
撒伦多道:“快马一天可达。但你们走得慢,怕要多上一天。”
又详细说出往那里去的方向和路线,听得龙鹰心怀大慰,愈感不虚此行。
撒伦多说毕,问道:“你们明天如何应付那个丑家伙?”
花鲁心情转佳,笑道:“当然是让那贪得无厌的家伙白等一场。”
撒伦多叹道:“早知说出化解的方法,你再不放那家伙在心上。但请听我一个忠告,以那丑家伙一直压着你们来揍似的手段,怎没想到你们会漏夜逃亡?照我猜这形势还是他一手营造出来的,好令你们自暴行藏。”
龙鹰心叫厉害,撒伦多的才智,确在花鲁和池上楼之上,或许是因旁观者清。
花鲁不以为意道:“在我们有心防范之下,岂容那家伙得逞?况且我们所经之处,全是草原平地,除非有人能预先埋伏,否则怎避得过我们的眼睛?进入且末国境后,我们甚么都不怕了。”
撒伦多叹息道:“你好自为之吧!真不愿见你陷身如此情况。”
花鲁道:“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花鲁指天发誓,绝不把我和老大的关系说出来。”
两人再交谈几句,花鲁匆匆离开。
龙鹰在里许外远远跟着花鲁,在夜色的掩护下,距离又远,花鲁虽不时别头来看,又左顾右盼,仍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龙鹰不由想起来俊臣的话,花鲁的情况,于江湖而言是身不由己,于朝廷来说则是同流合污,可怜可叹。
他本想埋伏途上,可是仍不放心,怕花鲁见池上楼后,会被他说得改变心意,虽然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更佳的选择,但为防万一,辛苦一点也要这么办。如对方人数不多,他索性大开杀戒,早点把人救出来。
现在可说胜券在握,唯一心烦的是恐有负崔老猴所托,除非波斯小姑娘心甘情愿追随崔老猴,但那怎可能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