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跟着我出去的是夏荷,我留了夏兰在这屋里的。”宜蕙道。
“夏兰姐姐原本是在屋里守着的,谁想后来两位表姐都滑了一跤,四表姐的丫鬟四儿便把夏兰姐姐从屋子里给叫了出来。”采薇淡淡地道,她相信以二太太的精明,她只消说上这么几句,她定能看出其中的关窍来。
果然就听二太太问道:“四儿,你到屋里喊了夏兰出去,然后你呢,你是紧跟着夏兰出了屋子,还是又呆在这屋子里做了些什么?”
四儿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道:“奴、奴婢自然是也紧跟着夏兰姐姐出去了的。”
“不对,你说谎,太太,四儿她没说实话,我记得我奔出来后在廊下和三姑娘说了好几句话,又回到门边时,她才正好从里面出来,站在边上,还顺手帮我打了帘子,可见这丫头才不是像她说的紧跟在我身后也出了屋子。”
四儿忙道:“太太,太太你相信我,我并没在屋子里呆的,我出去的晚了,是,是因为我不小心在屋子里跌了一跤,这才耽搁了一会子,我,我真的没在三姑娘的汤里下东西啊,太太!”
“四儿,”二太太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道:“你说你是冤枉的,你什么都没做。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我就信你,你可拿得出来?”
“这,这,当时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再没人看见我摔倒了的,可奴婢说得句句是实啊,太太,奴婢绝不敢在太太跟前欺瞒您啊!”四儿“扑通”一声跪下道。
“谁说就没人能为你做证了,你自已不就可以吗?来人,给我搜这丫头的身,只要在她身上没搜出什么包胡椒粉的纸包药囊之类,”二太太又看向四儿道:“我就相信你说的话,还你一个清白!”
四儿顿时瘫坐在地上,那装着药粉的纸包她确实还没来得及扔出去,正在她袖管里塞着呢,没两下就被二太太身边的两个嬷嬷给搜了出来,一嗅那纸包里的味道,果然就是装了胡椒粉的。
“这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二太太冷冷的看着四儿道:“还不快说这包胡椒粉是谁给你的,命你下在三姑娘的汤里?”
“我……呃……没人指使我,是我自个儿做下的,是我,我见太太只顾疼着三姑娘,天天给她另炖这个那个的补汤,我们四姑娘就什么都没有,一时想不过,就想给三姑娘的汤里下些胡椒粉,好作弄她一下,但奴婢可并没有害人的心思,不然,为什么放得的胡椒粉不是别的呢?”
四儿虽不清楚那纸包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但也知道应该不是胡椒粉,而是别的什么药粉,不然胡姨娘把这包药粉给她时不会说什么只要她做成了这件事,把药粉倒到三姑娘的汤里,四姑娘就能得一门极好的亲事,还许诺将来会抬举她给四少爷做姨娘。只是在二太太面前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她的身契可是在四姑娘的亲哥哥四少爷手里攥着的,无论如何,她都得先保住四姑娘。
二太太冷笑道:“方才你说这东西不是你下在三姑娘的汤里的,结果就是你做下的。见证据被翻了出来你抵赖不了,又说只是想作弄一下三姑娘,并不想害人?谁知道你这话的真假?当日你卖身葬父,是铴哥儿从外头把你买回来给了芬姐儿使的,你的身契在他兄妹手里,自然和他们是一条心,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替他们担待些罪过的。”
宜芬听了这话,大着胆子道:“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女儿命四儿做这事的吗?母亲若真有此心,女儿真是冤枉死了!四儿这丫头仗着她是我哥哥给了我的,平日里便不大听我的话,她要背着我做一些事情,我如何能知道。若是我知道了,又岂有不拦着她或是告诉母亲和姐姐知道的?”
“自我到了这府里,因和姐姐投缘,又得母亲眷顾,女儿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只想着好生侍候母亲和姐姐,好报答一二,是万不敢另有什么别的心思的。便是旁人不信我,三姐姐,难道你也不信我吗?咱们做了三年的亲姐妹,这么深的情份,姐姐也这般信不过我吗?”
宜蕙被她眼泪汪汪的瞧着,不由心中一软,向二太太道:“母亲,我看多半是四儿这丫头在作怪,并不干芬妹妹什么事,她和我一向是极好的!”
二太太淡淡一笑,“蕙儿,娘这些日子已经把能教你的都教了给你,明日你就要嫁为人妇,娘就在你出阁的前一天再给你上这最后一课,教你看清楚这所谓的姐妹情深会不会反倒生出害人的心思来?”
采薇见二太太似是要审她二房院内的这一桩*之事,便忙道:“二舅母,甥女也该回去陪着老太太了,要先跟舅母告辞了!”
不想二太太却留她道:“薇儿,你先别走,只管留在这里听着,你这些日子待蕙姐儿的种种好处,舅母都记在心里,今儿也一便教教你,这等*下作之事说不得咱们每个女人都得碰上那么一回,你们若早些经见了,日后万一再遇到也能多长个心眼!”
采薇见二太太如此说,只得又坐了回去。
二太太一面从袖中取出一个抹额,一面道:“四儿,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替人受过,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早就一清二楚,再问你也不过是想叫你说给两位姑娘听听?你若是再不肯说实话的话,那这黑锅可就只有你来背了,想想若是你父母尚在,她又岂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犯下大错,从此再不在她跟前尽孝,奉养亲人?”
打从二太太一拿出那抹额,四儿的脸色就已经是惨白一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连四少爷都不知道的她的秘密,怎么这二太太竟会知道,竟还拿了这抹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