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西安府的王大人,不是在东门值守么?怎么今日都没瞧见人影了?”
西安推官作为文官的代表,在四门巡视,监督兵丁,冷不然的记起一事来,叫唤过一个值守的百户询问道。
那百户闻言,顿时傻眼,神情慌张,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快说。”西安推官顿时动怒,区区一个百户也竟然敢违抗自家的命令,“莫不是想吃吃某手中的军法棒么?”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那百户顿时吓的手足并用,赶紧道,“王知府,昨儿夜里,带人从东门绕出去,不知去向了。”
“啊?”推官一听,只觉得头晕目眩,这可如何了得,一任知府,抛弃驻地逃窜,这是可等的耻辱,被这消息一击,推官一个站立不足,竟也生出几分逃跑的心思来了。
可是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叹息一声,若是自己这些人都跑了,那城防谁来监督啊!
许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还是强撑着嘴硬,反正大声斥责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叫王知府出东门去,莫不是视军令如儿戏乎?”
“大人恕罪啊,知府大人要出去,我等做小的,哪里敢拦啊!”那百户十分委屈的说着,由抬头看他似乎要吃人的脸色,顿时吓得连连乞求。
可是这推官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哪里肯轻易饶过他,于是大喝一声道,“来啊!将这玩忽职守的给我推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大人饶命啊!”百户被推官手下两个兵丁拉扯着就往城下拖,先前还奋力挣扎一下。可是很快就被那推官的亲随按倒,绑在长凳上,取来西安府衙里的杀威棒。奋力的抽打起来,“啊。啊~”
很快,这种惨叫声就渐渐淡了下去,这可是实打实的抽打,棒棒见血,若是三十大板打实了,非得要了一个成年壮汉的性命不可,但好在推官无心杀他立威,再加上要把这个情况传递上去。也没功夫在这耽搁。
于是下了城楼,止住行刑的亲随,“还有二十大板,暂且记下,你把守东门,就该恪尽职守,如若再犯,两罪并罚,定要你知晓军法的厉害!”
说了这句,才招呼底下的亲随。一路往西安府衙驻地去了。
几个百户的亲信,顿时上来,伤感的瞧着百户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臀部。其中一个更是激愤的说道,“神也是他,鬼也是他,知府何等尊贵,咱们这些个苦哈哈,如何敢拦啊。”
说着,还抹着眼泪,实在是触景伤情,连百户这等武官。都被随意殴打,他们这些小旗军户。岂不是性命都难保?
“就是,这等光说不练之人。最后还不是得让咱们弟兄卖命?可连句好说都舍不得丢下,弟兄们这个月的饷银,更是没有着落,外头又有穷凶极恶的贼人,这日子如何过活的下去啊。”一个年长些的军户兵,唉声叹气的扶着百户,开始慢慢的往城楼上去。
实在是城里大人物下的军令,军户不许回家,哪怕是死,也得死在城楼上,所以即便这百户被打的偏体凌伤,也得死撑着坚守城楼,又有人跑去请附近的郎中不提。
等到了城楼之上,寻了个干净地段,避开了其他人的耳目,就伤感的凑在一起,眼中无神的瞧着,可是谁都拿不出办法来,看来只能死挨着了。
“唉,我说你们聚在这里作甚,莫非想要聚众作乱吗?还不散开。”可是城墙上,哪有什么隐秘的地方,他们十几个人凑在一起,颇为显眼,顿时就被上官的亲随巡视发觉,一声爆呵声随之响起。
一个总旗赶紧上去打着哈哈,“这是我家百户,方才受了伤,大伙正在探视呢。”
身为陕西都司衙门的亲随,哪个不是眼高于顶,以往寻常千户,守备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何况一个百户,“我还道是谁呢,原来只是个区区百户,陕西都司指挥使大人有令,任何人在城楼上不许交头接耳,不许私自离开防位,你等都是哪片驻守的,还不滚回去。”
“大人,请通融一下吧。”那总旗被当面甩了一顿臭脸色,可是也只能苦苦哀求一下,又从兜里取出三分银子,想要递上去。
“滚边去,大爷可没功夫搭理你们这点破事,要是再凑在一起,休怪军法无情!”那亲随哪里在乎这点小银子,顺手一打,将银子打落在地,然后冲旁边人马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