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并没有将范围限制的太死,可以以红牡丹本人为诗,也可以以李龟年的音乐为诗,还可以以整个宴会的见闻为诗等等,至于让哪些人来写诗,那自然是按照传统的击鼓传花了。
毕竟不可能让人人都写诗,这个时间根本就不允许,若是有人在限定的时间内写不出诗,那就要罚酒,而限定的时间也是约定俗成的,当场写不出诗并不意味着那人没有诗才,而是没有捷才,要知道,有人擅长写快诗,而有人则喜欢磨蹭,精于炼字的诗人,往往是最会磨蹭的。
当然,如贺知章、张若虚这样的老资格,那是有很大的特权的,他们就算被传到了花,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诗,那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由红牡丹亲自“击鼓”,也即是随意吹笙,她会背对众人,在笙簧声中众人匀速传花,待到音乐停止时,就让传到花的文人写诗,若写不出来自然就要罚酒。
就在大家都暗暗准备的时候,这时王维却忽然产生一个念头,罚酒这样的惩罚未免无趣,还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不过一想到在场的诸人与他并不相熟,而且还有好几个团体,于是他便熄了这个念头,真心话大冒险这样的游戏,果然还是在熟悉的朋友之间玩才有趣味,最好还要有女孩陪着。
“击鼓传花”开始之后,首先被轮到的“幸运儿”是个名叫丘为的文人,二十四五岁,同李颀一样,也是屡试不中,正处于刷声望积累人脉的阶段,而他正好就是那种写诗喜欢磨蹭的诗人,精于炼字,曾有诗句“春风何时至,已绿湖上山”《题农父庐舍》,其中那个“绿”字,便用得极好,后来宋朝那位名相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便是脱胎于此。
可惜的是,在这样的场合,当然没有时间给丘为去琢磨,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原本明明是个极好出名的机会,但他这时脑中却一片空白,心中极其懊悔,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的罚酒……
还好红牡丹本来就对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家伙有什么期待,要不然肯定会让丘为更加懊恼,众人也没有说是嘲笑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可第一位就没写出什么好诗,无疑便让这次筵席开了一个坏头。
王维本着拓宽人脉的想法,更是善意的安慰了丘为几句,倒是让丘为很是感动,觉得这个被贺老看中年轻人确实值得一交。
游戏继续,第二次笙簧声停止时,花儿正好传到了崔颢手上,崔颢显然也没有早作准备,但他确实才思敏捷,虽然知道自己的作品并不能算佳作,但鉴于第一个家伙没写出来,而他能写出来就不错了,所以他直接用为每个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提笔写下——
《岐王席观妓》——二月春来半,宫中日渐长。柳垂金屋暖,花发玉楼香。拂匣先临镜,调笙更炙簧。还将歌舞态,只拟奉君王。
崔颢的诗中的“二月”自然是用阴历来计算的,这是古时的立法,若按阳历,如今自然是三月了。
崔颢这首诗一出,脸上自然而然显露出了一种自得神色,在众人传阅这首诗时,他的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用炽热的目光看着台上的那位红牡丹,觉得像自己这种有才又有财的诗人,像红牡丹这样的花魁就应该哭着喊着倒贴上来。
平心而论,崔颢这首诗确实是在水准之上的,格调韵律都极其符合规则,而二三两联对仗工整,用词华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首诗的立意未免平庸,只是平铺直叙的写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对红牡丹的描写,更是有一种俗套的味道……那句“还将歌舞态,只拟奉君王”无疑体现了这一点。
而最关键的是,崔颢这首诗除了题目中没有“应制”二字以外,实则就近似于一首应制诗,比较俗套,而这样的诗,无疑便是每次宴会中传出来最多的,唯一值得崔颢炫耀的,便是他写的这首,文采要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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