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锐起身,不置可否道:“容我考虑考虑,先去跟好友告个别。”
墨三迟疑了一下,交待道:“无论何时,防人之心不可无。”
宁锐脚下一凝,眼神微缩,瞬间想到了苏瑾,轻叹了口气,还是移步出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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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堂距离迷津渡口不远,是一处很不显眼的没落宅院,唯一特殊之处,就是后院有一个很大的封闭货仓,这也是当初宁锐力排众议购下这里的主因。用他的话说,折腾起来方便。
前大门用巨石泥浆彻底封死,造成此宅久弃的假象,再时常散播些闹鬼之言,周边移植一些幽深林木,影影瞳瞳的,久而久之,便彻底成了四人的私家领域,白天也鲜有人过往。
二人走的是后院隐门,可以直通货仓。
隐门前有一株两人方可环抱的万载青,树干上在约定位置少了两块铜钱大小的树皮。
这树皮一共有四块,分别代表四人,约定无论什么时候,谁先来到就把属于自己的那块树皮拿下,后来者一看便会知晓。此时树上缺少的两块,正是属于薛已和司徒观。
秦双面上一喜,“就知道他们肯定已到了。”
迫不及待推开隐门,一马当先,迈步而入。
宁锐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跟着秦双步入货仓。
刚一进入,便觉得一股熟悉的温暖sao意扑面而来,瘦驴小花腥热的红舌头劈头盖脸地就缠裹了过来,宁锐极熟练地低头躲过,顺便还了一脚。小花美滋滋领了这一脚,顿时志得意满,尾巴一撅一撅的,又屙下几个驴粪蛋子。<,烛火通明,当首一幅巨大的《四童撒尿图》,四个粉嫩孩童并排撒尿,sao意横流,小鸡昂扬,正是宁锐少时的涂鸦。
画图下面,司徒观和薛已默然而坐。
见到二人进来,司徒观站起身来,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薛已却是自顾自地坐着,头也不抬,白皙手掌提握着一把紫金锡壶,专注而认真地倒着酒。
宁锐眼神微缩,朝司徒观点了点头,在二人之前寻了个位置坐下。
薛已将面前的四个玉盅倒满,双手托起其中一杯递给宁锐,那张比女孩儿还漂亮的俊脸有些异样的酡红,神se安定,幽然叹道:“三郎,这第一杯酒,缅怀故者,无论凡尘种种恩怨纠葛,只愿逝者安息……”
宁锐没有说话,拿起杯,一饮而尽。
薛已面上的酡红又浓了几分,眼神波荡间,托起第二杯酒,语声清亮:“三郎,论年纪,我其实比你大五个月,但却做了你整整十二年的小弟。因为别人不知道你,我知道,洛都那些个所谓的才子才女连跟在你屁股后面闻屁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为你鞍前马后随叫随到擦屎接尿做小弟,我薛已服气。这一杯,就为了能有幸跟在你屁股后面闻臭屁……”
宁锐静静看了薛已片刻,眼神有些萧索,仰起头,一饮而尽。
秦双的脑袋再简单,此刻也明白过来不对劲,丢掉嘴里的半截鸡腿,噌地跳起来,指着薛已的鼻子,气急败坏骂道:“姓薛的,你娘的说的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