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瑞凌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说：“学姐，你知道吗。那件事发生后齐玥的父亲就去世了。”

宋雪闻言，脸上有一刻茫然，随后懊悔并着后怕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她双手抱臂，不安地挪动了下位子，稍稍远离两人，几秒后才问：“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褚瑞凌和林睿初都听得出宋雪话中的惧意，明白那件事齐玥没有冤枉她，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两人看宋雪的眼神都冷起来。林睿初微微攥紧拳头，但是在褚瑞凌伸手拦住他之前他就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并且，林睿初尽量表现自然，他顺着褚瑞凌刚刚的话头讲下去：“齐玥的父亲去世之后，齐玥就自己撑起一整个家。你知道他还有个弟弟吧，听说今年要上初中呢。为了两人的生活费和他弟弟的学费，齐玥只能低眉顺眼看人脸色，她才十九，但是看起来却比我妈妈还老。”

褚瑞凌隐晦地瞥了眼林睿初，感觉有些古怪。

林睿初没注意到褚瑞凌的视线，他像是没看见宋雪越来越愧疚和后悔的神色一样继续往下说：“上次看到玥姐，她像是生病了，但是因为请不了假，只能硬熬着去上班。不过她工作时出了差错，经理斥责了她不算，还说要开除她呢。”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宋雪粗暴地打断了林睿初的话。

林睿初眉头一挑，极力掩饰住眼中的厌恶，他半垂着眼睑道：“因为玥姐看上去不像继续活下去了。我听说你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特地来请你去好好劝她。”

宋雪咬着牙，故作淡定：“我不是她的朋友，我们很早前就没联系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问问她有没有别的朋友吧。我记得她以前和秦冬青就不错，需要我把她的联系方式交给你吗？等等我应该还没把同学录丢掉，我回寝室找……”

“学姐你有没有想过。”褚瑞凌忽然出声打断宋雪的独角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齐玥真的自寻短见，追根究底是谁害得。”

“没有！”宋雪声音有些尖，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几口气，尽力挤出个微笑：“这都要怪她自己，如果不是她考试作弊被退学，她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我没做错！”

“齐玥考试真的作弊了吗？”褚瑞凌加重语气，他脸上笑容不减，身上威势却加了几分：“如果，我是说如果，齐玥真的自寻短见了。她最后会不会把这件事的真相写出来？一个死掉的人，她不需要再去冤枉谁，她求的只是一个公道，所以你说她会不会孤注一掷？那时候因为自杀的事闹得太大，一大堆记者涌进齐玥的家中，他们看到了这份遗书，他们觉得这是个大新闻，他们争相报道。新闻铺天盖地，所有人都知道遗书的内容，学姐你觉得到时候还有人相信你吗？就像当初有人相信过齐玥吗？”

“够了！”宋雪尖声打断褚瑞凌的话：“你懂什么！是她夺了我的荣誉，她本来就是个小偷，就是个骗子，我没做错！”话音刚落，宋雪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顿时静了下来。

宋雪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如果不是她，学校派去参加市辩论赛的人应该是我。她明明和我说好两个都不报名的，结果呢。”

“你不是也报了吗？”林睿初忍不住问道。

宋雪转眼看他，眼中慢慢的怒意。褚瑞凌见状转身挡住宋雪的视线。

宋雪瞥了褚瑞凌一眼，道：“不一样，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你觉得你能背叛她，她不能背叛你罢了。”褚瑞凌冷笑：“或者我应该说，背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你的手里赢得了那个荣誉。其实我觉得学校真应该把你送去参加辩论赛。因为只有像你这种人才能把歪理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无所畏惧的颠倒黑白。”

宋雪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垂眼：“随你怎么说吧。”

林睿初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意：“你就因为这件事污蔑她作弊吗？”

“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宋雪语气有些激动，她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会去找她道歉的。如果她还没穷到卖掉自己原来的房子让我能有地方找到她的话。”

林睿初沉着脸：“我或许知道齐玥隐瞒了什么了。”

褚瑞凌偏头皱眉：“隐瞒什么？”

林睿初看了眼宋雪声音带着讽刺：“齐玥觉得自己不应该背着你报名，所以她一直认为你们会走到这地步是因为她的自私。所以即便她在和我们两讲当年的故事时依旧下意识隐瞒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应该愧疚。她虽然恨你，但她也在责怪自己。只是，我觉得齐玥傻的可以，她把这么多年的自责和愧疚全部都喂了你这只癞皮狗。”

宋雪闻言稍愣，她脸上的愤恨尽数褪去：“什么？”

林睿初并不想理会宋雪，他觉得他看一眼她都觉得难受。

褚瑞凌也是这样的，但他还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其实想问，齐玥没作弊这件事徐婷丽老师毫不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