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砚青舔了舔唇,坚持原来计划,“有很好的雪菜和云耳,中午做淮山羹。”
她蹲下来,把米糕塞进自己嘴里,又用食指与大拇指间夹了一块出来,“乖,做油焖笋。”
他眨眨眼,下巴微抬,“给吃我才给做。”
变狡猾了啊。她这么想着,手却是伸了出去。他慢条斯理地咬着,嚼着,吞咽着,吃到最后的时候轻咬了她手指一口。
中午依了她做油焖笋,酱稠油重又香甜脆嫩。云耳拿去炒了淮山,另外煲了一小锅家炖豆腐。她多添了半碗饭,夹起一块豆腐填在饭里。老豆腐先用猪油煎得微黄,带着特有的焦香气味。用筷子一搛两半,内里柔嫩汁水丰富。
到最后笋剩了一小半,她咬着筷头眼巴巴地看着,“我再添点饭。”他张开手护住,眉头收紧,“吃太多伤胃,这些留到晚上。”
她咂咂嘴,仍不死心:“不好剩菜的,还是打扫干净吧。”
他整盘端起来,“这个隔顿也一样好吃。”又笑眯眯地说道:“像焖笋啊红烧肉啊什么的,越烧越入味,还能往里添东西。”
她吃了一碗多的饭,胃已经是饱了可眼馋得不行,听他一说口水又分泌出来,“那,那明天做红烧肉。”
他弯下腰,将左脸颊贴过来。
哎呀呀呀,原来没这么不要脸的。自从亲嘴封印打开后,他整个人画风突变,脸皮好像系在腰上忘记贴回去了。
陶泓暗叹着,在他脸上亲了亲。
邵砚青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两步,忽地又回过头来,一脸严肃:“不准向别人讨肉吃。”
好。好。听你的,有肉吃。
面试在下午三点过一刻结束。
收到对方千篇一律的客气回复时,陶泓心里并不以为意。她的学历与履历在一应面试者中算是出挑的,但有时这些面上的东西并不代表什么,利于职位需求才是重点。
面试前她关了手机,这时打开来便收到短信。邵砚青陪她来面试,她不忍他在外面等太久,就打发他到附近的茶屋。然而短信却不是他发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十分刺眼。
陶泓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抬手删掉记录,正准备将号码拉黑时恰巧对方来电。她接起来,“……你有权限私查客户的资料吗?……不,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何况我们见面并不会愉快。……这是我的私人事务,不劳操心。……请转告他们保重身体,我只会这么说。……没有必要,我不缺爱,谢谢。”
她挂了线,拉黑号码。
心情多少受到了影响,她也无意掩饰。邵砚青沏了水果茶,又将盛着草莓蛋糕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她看着茶杯里的苹果块出神,许久不曾记起的往事又从记忆匣子里翻出,带着呛人的灰尘气味,几欲令人窒息。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时间慢慢流淌,她面上的阴郁渐渐褪去,因为那通电话所带来的灰暗回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她开始吃蛋糕,并和他聊起了面试的情况。知道他没有任何求职经验时,倒也不奇怪,“你的工作就是收租、做饭、打理家务。还有什么?”她用蛋糕叉拔着奶油,又像是自嘲,“我说得倒简单,能做好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他托着下巴,看她用奶油涂草莓,说道:“我也打过工的。”他在丌家的车场做过小工,查小星的快递公司初起步时运作艰难,他也帮着送过快递。小星与冬川都做过不少营生,有赚有赔,他与他们一同经历,在彼此人生的岁月拼图中留下不可或缺的痕迹。
零零碎碎地数着,最后十指都不够用。见她目光中的赞叹越盛,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些不动脑子的体力活,上不得台面。”声音这时有些低,似是在检讨,“没有好好学习,辜负了时光。后悔莫及。”
“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就看有没有那个慧根。”
“大约是没有的,失眠的话看专业书,十秒入睡。”
他还知幽默,调侃自己逗她发笑。不知不觉聊到华灯初上,茶屋不提供简餐,就叫了份咖喱鸡肉派,热腾腾地端上桌,切开来就能见到被香料染成姜黄色的土豆鸡肉丁。水果茶也换成了红茶,用以解腻。
明天是她的生日,他问她想怎么庆祝。
她放下刀叉,说道:“我想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他点点头,脸上未现异常而心里却是激动雀跃,准备稍后向查小星借车。这时思维又有些发散,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置一辆车,方便以后接送她。
“……但是他们去海南了,回去也见不到。”
眉梢上的小喜鹊瞬间中枪落枝,他颇为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我们就自己安排,你想去哪儿?”
她还真有想去看看的地方,“送菜的那个农场,离得远吗?”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想去的话得早起。在山里面,路不太好走。”他说:“附近也有休闲农庄,如果去玩的话,那里的配套设施比较齐全。”
“可那不是你的农庄啊。”
他的眼睛弯了弯,低下头去吃了一口咖喱派,抬起头来,“我的农庄很漂亮,你一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