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用手擦了擦粘在自己胡子上的酒滴,“你前阵子,不是还在发愁儿子找对象的事?怎么突然就结婚呢?不会是婚姻介绍所找的吧?”
“怎么说呢?年轻人办事严密着呢,说是已经谈了三、四年了,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扯了证件后才向我们公开,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我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们啊,是在什么网上自己认识的,哈哈,够新鲜的吧!”张总说得眉飞se舞的,其实心里得意极了。
“那你的亲家,总该见过面了?”老蒋问。
“唉,别提了,就是因为这亲家,才匆忙临时办了这大事,我和老婆都觉得太草率了。”
“怎么呢?”老蒋继续问道。
“人老了,难免出什么意外,就几天工夫,走啦!”
“那亲家母呢?”安绍吉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着。
“早就不在了。”
“这亲家姓什么,知道不?”安绍吉兜着圈子问。
“这话问得好奇怪啊?卓越姓卓,亲家当然是姓卓了。”
“那我告诉你吧,卓越父亲姓占!”安绍吉这才实说了。
“占?那个在你休闲会所里出事的老头,不是也姓占么?”老蒋实在是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喝醉酒听错了话?
“占?”张总听了,脸se骤然大变,这回他可是傻眼了,“我有个老对手也姓占,难道?不会是老占头?惨了,咳?”
老蒋因为糊涂而变得困惑,“一个老头,有分身术?三个角se?”
“嗯,我回去后,倒要好好地查问一下,究竟是不是?我那打了多年交道的老同事加对手?居然成了我的亲家,嗯?无话可说啊,无语,我!”张总郑重其事地说罢,自个倒了酒,咕碌碌地喝了二大杯。
他放下酒杯后,若有所思地静默一会儿,随之而来,竟然即兴吟起一段类似诗词的话语,“宁静致远,淡薄人生。这才是正道呐!”正道?言下之意,似乎人家占老头走的不是正道?
大家听了不禁楞了一下,面面相觑起来:这张总,是喝高了?还是有感而发,或许触景生情?看来,上了点儿年纪的人,比较容易神经过敏?
安绍吉赶紧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头说些别的什么?找个轻松的话题,要不说说,我家的黑se八哥?”
一直沉默寡言的老王,和大家一起喝了几杯之后,这会儿终于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要不是,你们亲口说的,打死我也不信,天下能有这么多碰巧的事儿?来,大家接着说些别的?”
“你家那只八哥吧,反正,我看不仅有灵xing,还有点预见xing。”蒋所长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几十年过来,他见过死去的,比生出来的还要多,由于职业的习惯,从来就不太信什么邪?他相信死与生一样,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没有死也就无所谓生,但今天,他听了两位朋友的对话,心里感觉是有点不一样了。
“咳咳,那不成了只报忧鸟吗?要是这样,搁在家里,那还让人受得了啊!”张总虽也不信邪,却喜欢图个吉利,凡事顺顺当当的。不知是不是受到亲家事情的影响?他对命运之说,不能不将信将疑了。
老王却自有一套说法,“照你们说的,那这只八哥啊,纯粹就是傻b,因为生死这等事,有什么好叫的,值得大惊小怪的?”老王见识肯定比蒋所长还要多的多,况且见过大世面,当然对生老病死的事情,比在座的各位,想得更开,看得更透。
“你家那只黑哥,过去老爱念叨,最后最后的?”蒋所长回想着往事,“真没想到,它转身一变,还说起赶chao流的行话来!想当初,我那次上你家,它始终冲着我叫唤,我一琢磨不对头嘛,明摆着,那就是不欢迎我嘛?所以,后来就不好意思再去你家了。”
“真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后来,我一生气,干脆用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嘴,从此以后,它见人再也不肯开口说话。”安绍吉抱歉地端起一杯酒,“来来,老蒋,我为八哥这句话,再敬你一杯,算是赔礼道歉一下。”
“现在,它连最后,也不说了,怎么了?”蒋所长笑呵呵,一边问着,一边喝下这杯敬酒,心里还想着;怪了,莫非这鸟,眼下正在思考,什么人间的心思呢?要不,怎么连它原本在行的话,也不肯说了?
“白天是肯定不说的,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倒会在那儿窃窃私语,与另一只叫金哥的鸟。为这事,前几天,我还特地专门核对了一下,八哥它,惨叫的时间,刚好与那老占头去世的时辰,不相上下!从那之后,我又有听到它清楚地说话了!”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说不出什么了,就这样了,黑se八哥,那还就是只怪鸟了。
蒋所长不无担心地说,“我看,还是赶紧把这八哥鸟,放飞了吧。这,搁在家里,挺闹心的!”
“是啊,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真有些担心了,那只鸟,没准,哪天又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存心打算,把它送掉的,可我老婆死活不肯,搞得我也没辄了。”安绍吉无奈地说。
“你们相信这之间,真有什么关联,?”老王听大家说了好半天,这会儿又开了口。
“当然有。”张总不慌不忙地回答,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说?”老王问。
“这只黑哥,它是不是在预示,一种东西的衰亡!当然不一定就是指人啊,可能是一种事物?”张总似乎有一种高瞻远瞩的气势。
“是吗?”经张总这么一说,安绍吉细细回味起来,啥东西呢,自己怎么找不着北啊?
“真有你的,现在,从里到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知识分子的气味呀!”蒋所长由衷地夸奖起来,要知道,他自己的文化程度,多年来就没长进过,一直停留在文化大革命时,初三的水平。眼看着自己当年的同窗好友出口成章、侃侃而谈的样子,他心里就羡慕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