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山依旧沉默着,好像根本就没有八路军存在似的,就这么任由几百伪军汇成的浊浪翻滚着往上涌,没有一枪一弹射出。
没有任何阻碍,伪军自然一路通行无阻,仅仅大半个小时,他们已经接近山顶了。八路军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反常的情况让第五旅团的参谋们皱起了眉头,颇为困惑:八路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们真的放弃了娘娘山?
伪军也开始感觉不对劲了,总觉得有无数道冰冷的目光在暗处盯着他们,这种感觉让他们毛骨耸然。冲在最前面的伪军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这一举动瘟役似的感染了所有人,整个营的推进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吴良怒吼:“你们在搞什么鬼?马上就要冲上山顶了,还在这里磨蹭?给我冲!”
一名连长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爷,有点不对劲啊!我总觉得八路就躲在暗处盯着咱们!”
吴良怒骂:“放屁!就这么大一座山,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别自己吓自己!”
那连长说:“不是,我真的觉得————”
噗!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古怪的枪响,很沉闷,好像发射药受潮了似的。当然,这声音连长是听不到了,在吴良听到这一声枪响的同时,他的后背爆开一撮血尘,一发尖锐的6.5毫米口径子弹从他右肩下软组织打进去,高速旋转着从心肺之间穿过,强大的冲击力撕裂了心室和肺叶,然后打断一根胸骨,从胸口穿出。按照一般军文的套路,站在他对面的吴良肯定也要被一弹穿胸,两个人一起穿成糖葫芦,但是现实不会按着军文套路来,子弹在穿过那个倒霉蛋的躯体的过程中就严重变形、偏移了,撞上胸骨之后偏移得更加严重,最终仅仅是从吴良左臂外侧擦过,犁出一道血槽来。
吴良骇然,叫:“有敌人!”火速卧倒!
几乎是在他卧倒的那一瞬间,山顶上枪声大作!
那是极其密集的枪声,就像是电锯在锯木头,又像是在撕裂一匹好几米长的布,根本就分不清点数!山峰的棱线后面突然迸出两朵十字形膛焰,机枪子弹刮风似的扫过来,马上就在伪军中间卷起了一片片腥风血雨。伪军的队形实在太过密集,八路军的机枪手几乎是弹无虚发,只要对准人群扣动板机,子弹总能打中,而以MG-42那恐怖的射速,中弹者一挨就绝对不止一发两发!火蛇咆哮着暴卷而过,成片伪军在被火蛇舔中的那一瞬间浑身喷血,倒地哀号,最前面的那几个甚至给生生打成了两截!
好像是听到了发令枪似的,原本寂静的高地在下一秒,枪炮声便震天动地的响起,在山顶上,在山腰两侧,探出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朝着伪军疯狂开火,一下子将伪军裹在了一片火网之中。吴良从枪声可以判断出,是水连珠步枪和一种冲锋枪在朝他们射击,水连珠步枪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冲锋枪,那玩意儿一扫一个扇面,对于他的部队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伪军甚至不知道敌人是打哪冒出来的,只知道到处都是喷火的枪口,到处都有人在用冲锋枪、机枪向他们扫射,猝不及防之下,这支在吴化文麾下颇具战斗力的部队变成了无助的羔羊,成片倒成弹雨之中,惨叫声和哭喊声甚至压过了枪声!
吴良怒吼:“开火!开火!压制他们的火力,冲上去干掉他们!”
哒哒哒哒————
伪军的捷克式轻机枪仓促开火了。来不及找射击位置,他们就这样将机枪架在死尸上,朝头上那一团团闪耀的膛焰拼命扣动板机。伪军士兵趴在地上,尖叫着用步枪向四周胡乱开火,他们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接受过的训练,忘记了自己的作战技巧,只知道开枪,开枪!不少人弹仓里的子弹都打完了还在一边尖叫一边扣动板机,天知道他们在向谁开火。
八路军对此的回应是一大片手榴弹盖了下来。这是他们兵工厂自制的木柄手榴弹,现在胶东八路军的兵工厂都不怎么造枪了,集中力量利用购买到的原料疯狂生产子弹、迫击炮炮弹、地雷和手榴弹,他们造出来的手榴弹爆炸威力相当的大,一枚能赶上一颗60毫米迫击炮炮弹,现在他们用通用机枪死死压住伪军的火力,二十多名战士拎着成篮的手榴弹从棱线后面冒出来照着伪**上狠甩。咝咝冒烟的手榴弹跟冰雹似的落下,有好多直接砸在伪军身上,招来一片绝望的尖叫声!
在MG-42通用机枪的火力压制之下,他们连将这些要命的手榴弹丢开都做不到,只能绝望地看着这玩意儿在自己身边咝咝冒烟,然后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