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玉开门,有些无奈地看着林影,林影冷哼一声,一掌大力推在笛玉胸口,笛玉让开一步,林影冲入屋中,卧室、客厅、卫生间,一处都不放过,带着凶恶的眼神到处查看,不知在找什么。
“你既没金屋藏娇,为什么不回学校?你不高考了吗?”林影好像完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家里。
笛玉皱眉道:“该回学校的是你吧,不用上课吗?马上高考了还逃课!”
林影没想到自己反被教训,气得直瞪眼,“你,你,你个混蛋!”
笛玉懒得理她,林影气哼哼地左看看右瞧瞧,很想拿点东西砸碎了泄一番,看到茶几上摆着七八本书,手一扫,将书全部打在地上。
笛玉脸一寒,“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影指着自己小巧的鼻子,鼻中呼呼喘着粗气,“我想做什么!?”她瞪着大眼盯着笛玉,猛地拉住他的手,叫道:“走,跟我走!”
笛玉不愿动,手一挥,撇开林影的手,林影往前一冲,差点摔倒,不由大骂:“好啊,你还敢打女人!”
笛玉想说自己没打,但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巴,跟这种女人没办法讲道理。
“你这个混蛋,害了若若,又害了萍萍,现在还敢打老娘,老娘今天拼了命也要把你拉去学校见人!”林影气哼哼地扑上来,双手抓着笛玉往外拽。
笛玉也不敢再扫开她的手,脚下牢牢站定,动也不动,恼道:“你胡说什么!?”
林影吃nai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动弹不了笛玉,气愤地瞪着笛玉,忽然脸一皱,“哇”一声哭出来,坐在地上双脚直蹬,边哭边骂:“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笛玉可以应付蛮不讲理的女孩,但没法应付流眼泪的女孩,心一软,叹口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混蛋,混蛋,你害了若若,又害了萍萍。”林影哭个不停,骂个不停。
笛玉无语地直摇头,“你除了哭还会什么啊?”
“我才不哭呢,该哭的是你,害了两个好女孩,你一定会天打雷劈的。”林影竟真的收住了泪水,不过笛玉并没有天打雷劈。
林影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手从兜里掏出两张照片,“你自己看,你个混蛋,混蛋。”
两张照片是刚照的,可能还是偷拍的,一张是叶若,一张是肖萍,背景是学校班级。
叶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却掩饰不了长长的睫毛下封锁着的浓得化不开的思愁。这个女孩本来多么阳光,一笑就露出一口晶莹的贝齿,现在也笑着,却仿佛顶着一片乌云,笑得压抑、勉强。
肖萍也笑着,曾经浅笑倩兮的她现在笑得更腼腆了,镜片下的双眸似乎竭力想表达出欢喜,但微蹙的修长双眉还是出卖了她。
笛玉心里一颤,针刺般的感觉一次一次锥在心头,竟痛得全身是汗。
林影抹不尽泪水,气愤道:“若若就算了,怎么说你们也算共患难过,萍萍,萍萍这个白痴竟也傻傻地落入你的陷阱,她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但她怎么瞒得过我。你个混蛋,你如果不喜欢萍萍也就算了,若若呢,你敢说你对她没感情,你对她没感情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冒险救她!”
林影说着说着又想哭,“我两个好姐妹都被你害了,你个混蛋,竟敢一个人躲在这里,你就躲一辈子吧你,没种的臭男人!”
她从地上站起,顺手捡起两本书砸在笛玉身上,甩手出门而去。
书本砸在身上,笛玉恍若没有任何感觉,“啪”书掉在地上,书面朝上,一本是《简爱》,一本是《傲慢与偏见》。
笛玉俯身收拾书本,眼前模糊一片,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似乎又清晰看到了叶若、肖萍勉强的笑容。他知道叶若对自己有感情,但他完全不知道肖萍竟也如此,这个可爱、可亲的女孩。
林影走了,似乎也带走了笛玉的心,他枯坐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但他也终究没去学校,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命运”链坠,告诉自己,这是命运的安排,这是命运的安排。
阳光明媚,海天一se,周伟焕踩着冲浪板在浪花里滑行,他已经六十多岁,但身体比多数年轻小伙子还棒,肌肉依然紧绷,连皮肤都未松弛,如果不是因为一头白,相信多数人都难以想象他已退休多年。
在浪花里翻腾了一个多小时,周伟焕心满意足地停下动作,躺在冲浪板上,由海水将他带回岸边。
往常冲浪后他总是很开心,他会躺在自己的沙滩椅上安详地喝一两瓶冰镇啤酒,看周围的比基尼美女们扭来扭去的动感身材,但今天回到岸边他却满脸不喜,连冲浪板都丢在沙中不理。
他的椅子上坐着另外的人,他的啤酒被别人拿在手中,这个人他很熟悉,至少曾经很熟悉。
沙滩椅上的人递过浴巾,掀起宽大的太阳帽前沿,露出一张深具成熟男人魅力的笑脸,竟是柴玉。
“你又来做什么?”周伟焕劈手将浴巾打在沙滩上。
柴玉微微一笑,俯身捡起浴巾,抖去沙子,披在周伟焕肩上,又请他坐下,淡淡笑道:“伟哥不要生气,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马上消失……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周伟焕目光一厉,喝道:“柴玉,你太过分了!”
柴玉耸耸肩,露出一丝邪笑,“有什么好过分的,你都退休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你明知我退休了还要让我晚节不保?”周伟焕瞪着眼睛,“破坏规矩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柴玉点头,笑得邪乎,“但我不在乎!伟哥你也不必在乎,你,退休了!”
“退休了我也不能出卖组织!”周伟焕忍不住大喝,周围不少人侧目看过来。
柴玉左右看看,示意周伟焕平静一点,递一根烟给他,替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蹲在他旁边。
两人沉默了半响,周伟焕叹息道:“柴玉,我知道你有情有义,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何必再把它翻起来。”
柴玉沉沉地说:“十六年了。”
突然他又露出笑容,喜道:“伟哥,十六年前赏金猎人协会还没成立,你怎么着也不算出卖组织。”
周伟焕微微一愕,但脸se马上又一肃,“无论如何,作为一名经纪人都不能出卖雇主,就像我不会出卖你一样!”
柴玉叹口气,当年他作为一名杀手,周伟焕正是他的经纪人,经纪人即不能出卖雇主,也不会出卖杀手,因为经纪人若无法保守秘密,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人脉,没有人脉的经纪人也就再无用武之地。
见柴玉还不走,知道他没得到满意答复是不会离开的,周伟焕忿然道:“李孝先已经死了,你还不满足!?”
柴玉沉痛地摇摇头,“不够,一个李孝先还不够。”勃然大怒大怒道:“十六年前他连个屁都不算,怎么买得起木槿沛的命!”他双目红,又痛苦又激愤。
周伟焕被他狰狞的面目吓一跳,脸se有些白,却喝道:“柴玉,你给我收敛点!”
柴玉一声低吼,双拳打在沙中,白沙飞扬,他狠狠咬着牙,脸se慢慢恢复正常,“伟哥,告诉我,十六年前买木槿沛xing命的到底是谁?”
“柴玉,听我的,算了吧。”周伟焕语重心长地说:“当年他们就可以花那么大的价钱买木槿沛的命,现在他们的实力更膨胀了不知多少倍,你斗不过他们的……”
“斗不过也得斗!”柴玉双目寒光闪烁。
十六年前有人出价五百万买木槿沛的xing命,那时候五百万一条人命简直是天价,无数杀手愿意为这个价格赴汤蹈火。
也正是因为这单生意金额巨大,所以时隔十六年,周伟焕还记得这件事。数月前,柴玉着手调查此事,第一个找的人便是周伟焕。
当时周伟焕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被柴玉缠得烦了,又看在一百万元的份上,他才给了柴玉一个名字。经纪人的确不能出卖雇主,除非他有利可图,更不巧这个经纪人已经退休!
柴玉盯着周伟焕,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椅子上,“一百万!告诉我,还有谁?”
上次柴玉用一百万撬开了他的嘴,这次,他却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