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子房有一事不明,为何先前一面道出我的身世。还望告之,以免被人看出,连累友人。”
三人相谈甚欢多时,张良显然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到现在才出声相问。
韩国灭亡时,张良年纪很小,才没被秦国留意到,祖父韩开地和父亲韩平都被杀,几百口族人全亡。
逃到下邳后,姬这个王族姓是肯定不敢用了,韩姓虽然有很多怀念故国的义士仍在使用,可奈何自己身份特殊!
这才改成张姓,连张良这个名字都不用,就是因为良这个字是父亲给起的。
自己这才临时起了个字,子房,张子房,这整个头尾都是新的啊,如何反让人一眼把底子都瞧出来了?
来会稽城游学增加见识,这下子确实是把张良给见识到了。
自古楚地多才俊啊,这样一个小小少年,言谈仪态雍容有度,让人生出世事洞彻有如鬼神相助一般,活生生一个小大人!奇哉!
“这个,恩,这个也是听子房兄口音猜的……”屈东尴尬,言语支吾,难道说以后你会声名远扬?又或者说望见头顶金黄云气笼罩?
“阿爹,饭菜都备好,可否现在请客人用餐?”一少女款款走来,眸光浅浅,看起来容貌并不算出众,却别有一番风采,走到近处,丝丝淡淡的处子香气在空气中若有所闻。
见到这姑娘,张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幽深,邓伯连忙安排宴席,“这是小女邓玉,年方二八,尚未许配。邓玉,过来给张公子倒酒。”说完,面带怪异的朝张良微微笑。
“张公子,请,这是家父让人采嫩竹叶加在高粱里酿造的好酒,味道清香醇厚。”少女邓玉在张良身边轻声而语。
张良吸了口酒气,不禁赞叹“好酒,香而不俗,姑娘客气,请先帮邓伯满上。”
屈东注意到,两人眉目传情,显然是都有点意思。这邓伯也是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张良,要不怎么会把女儿喊上宴席。
邓伯看两人神情,也是满意。
邓伯虽然有点钱,但也是田地全无。在古代,没田地就没根基,再有钱也不稳固。
张良虽然现在穷小子一个,但是毕竟是同乡,而且出生显贵,这世道,再怎么乱也还是世家大族有人脉。更是仪表堂堂,让人一见就满是亲切感,才学也是不错。
“若有合适女子,不知公子可愿意成家?”想着这些,邓伯出言询问张良。
张良一听,还有这好事,看这架势,莫不是想把眼前这姑娘嫁给自己?
看这细眉嫩腰的,家境也不错,不要白不要啊。
自己老大不小了,父母也要百年后才能再来唠叨了,自己不给自己做主,还指望谁?
也不能老是一个人对着月亮唱情歌啊,那嫦娥也不记得我呀。
不过嘛,稳到起!要稳到起!四川话说得好啊。
张良头微微一扬,露出满是亲切和煦的笑容,微微躬躬手“小子穷困,邓伯赤胆相助,恩德厚重。敢问是哪家姑娘?”
屈东在旁边一看,可得让张良欠自己个人情,嘿嘿,这个人情好赚啊,摆明眼的事啊。不能像丘比特那样,长翅膀飞了。连忙接话道,“邓伯,我看你这小女邓玉,温柔闲适,倒是和子房兄弟很是般配,不如成此美事?我来做个媒人,如何?”
旁边这女子一听,“唰”的面红耳赤,一直红到脖子根,扭头向门外使劲瞧。
“好,正是小女邓玉,今年十六,跟着老夫倒也学了不少经商所得,若张公子不弃,愿许配张公子为妻。张公子你看如何?”
别看张良才二十来岁,可经历的事多,也是老与世故的。
是个坐着时刀砍着腿不软,走路时猛虎吓不住,能稳得起的人物。
当然这会心情也是有些激动,脸腾地红了。偷偷转头瞄了桌旁的邓玉一眼,姑娘也转过身来,与张良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但一交缠又闪开了。嘴巴张了张,但没有说出话来,张良只好低着脑袋一个劲的点头。
“公子同意就好,我女儿这几年随着东奔西走,耽搁到现在还没联系婆家,今天是了我一大心事啊。好好好,过几ri,就由屈东小公子做证婚人,老夫将小女许配公子为妻,哈哈哈……”
“恭喜子房兄,贺喜子房兄,才子佳人。”
屈东高兴的笑了起来,不错啊,这趟下山是好事连连,先把关系搞好,以后还愁这大大的谋士不是自己的。
真是下山下的时间好,下得妙啊。小和尚下山去化缘,山下的,恩,山下的缘分很足。
这时,丫鬟从后堂走了过来,拉着邓玉往后面走,边走还边轻轻说“太太听到消息,叫小姐快快过去,说要给小姐制作嫁妆。”
邓玉满脸红亮亮的,看邓伯点头示意自己回屋,轻轻给张良几人鞠了一躬,而后跟着丫鬟回闺房去了。
连续几天,下人不断的拿请贴出门。
到第五ri上午,整个大院热闹起来,到处是张灯结彩,五光十se,天上ren激an,那什么什么无数,总之很是喜气洋洋。
那边走过来赤脚大仙,掂着个大肚子肯定不是专门为了装食物的。
这边来了个财神菩萨,捧着好几叠大红礼包绝对是有货在内的。
男男女女来来回回,穿梭忙碌着,这个端大馒头,那个举高粱饼,那个抬大缸的烧酒,这个抱桶桶的大米饭,猪的脚,羊的肉,鸡鸭鹅,喷香喷香。
这些做事的肯定都是佣人丫鬟,不是临时请的周边邻里。
整个大院人山人海,挤得亲热,挤得痛快,左邻右舍贺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