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叹气道:“你说的没错。看来最近你是用心了。那你说说看,要想练一支强兵,要怎么做?”
曾荣想了想,道:“这个,令行禁止应该必须吧。”
陈锐哪里听不出来他还是在怪自己对这些人管得太松,不过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很欣赏曾荣的肯思考。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拍跟前的草地,对曾荣说:“来,坐下好好说。我听说你们曾在河东太守董卓手下干过一段时间,怎么样?你觉得他练兵如何?”
曾荣钦佩到:“董太守为人豪爽,他手下大都是为生计所迫前去投靠她的游侠儿,他却一点不计较,从中选拔敢战的勇士组建自己的亲卫,这些人无不对他感恩戴德,愿意为他效死。不过,这些人大都不懂军纪,董太守又不善加约束,现在这些人在他手下还有些顾虑,就怕以后。要我说,董卓手下会练兵的有两个人:胡珍、徐荣。胡珍本是凉州大人,因为与董太守是好朋友,一直帮着他做事。他的手下都是他的家奴或者乡党,因而对他惟命是从,胡珍军纪深严,士兵勇悍,算是一支强军。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徐荣,他没什么背景,单凭自己的本事东拼西凑拉起一支军队,他与士兵同甘共苦,训练又得法,很快就在军中站住脚跟,据说前番在并州作战,他负责后勤粮草,没有一次延迟和失误,很受董太守喜爱。”
陈锐见他提到徐荣,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压下心中的不快,道:“董卓不愧是军中宿将,手下也是能人辈出。不过我倒见过一支军队,远远胜过董卓手下。那就是湟中义从,这些人是当初段颍招募凉州各羌,汉,月氏人组建的,以各族族长、大人为首,分为许多小团体。团体之内都是乡亲,互相信任,上了战场能够后背相托,奋勇向前,一人不退,全队死战,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连生长在穷山恶水,与豺狼为伍的生羌都害怕。现在咱们手下这些人都是背井离乡,最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洛阳人看不起他们,我却接受他们,两相比较还能不认同我?他们都是同病相怜,又一起在我手下训练、生活,不是乡亲,胜似乡亲。以这些人为基础,还怕练不出一支强兵吗?”
曾荣反驳道:“那也不能这样厚待他们,让他们忘了本分。”
陈锐笑道:“你啊,这话对我说还行,可别传到他们耳朵里。你以为我的饭是那么好吃吗?我让他们吃好是为了不至于让他们的身体撑不住下面的训练,同时也是一个鱼饵,好让他们舍不得走。对付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就要用不同的办法。这些人饿的久了,我就用粮食来笼络;对那些游侠儿,董卓就用草莽的义气和无拘无束来笼络;对重视乡土的湟中义从,历代护羌校尉就用善待他们的族长、大人来笼络。治军重在纪律不假,可到底严到什么程度可要把握好,要不然人心都散了,军纪再严又有什么用?只会让部下更加恨你。我要是一军校尉,当然可以威大于恩,对他们揉捏滚打,他们也不敢不从,可我只是一介白身,那就要恩大于威,顺着他们的心意来。”
曾荣苦笑道:“这样如何带好兵,只怕最后养一群兵痞出来。”
陈锐安慰道:“现在不就是一个机会吗?我会下令不许放箭、不许损伤虎皮。”
曾荣惊愕道:“这样不妥吧,万一有伤亡怎么办?”
陈锐叹息道:“只有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他们才会听咱们的。我也不想有伤亡,可现在让他们见血总比上战场好。真的出现伤亡反而能给他们jing惕,也好让咱们有借口整顿军纪。”
曾荣心道:果然,陈公子是要上战场的。这一段时间来,他从洛阳到河东,又一路追高顺道并州,眼中所见与洛阳简直是两个世界。董太守、一路上的豪强地主世家,收流民的收流民,招工匠的招工匠,而各地官府无动于衷,甚至为他们作掩护,让他心惊。尤其是董太守,在属于朝廷的军队里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军中只知董卓不知大汉,让他不喜,这也是他不愿投靠董卓的原因。隐隐地在他心中有一个预感,这天下迟早要打仗,只有在陈锐这里他才觉得有出头的机会,至于董卓,被他下意识的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