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听得声音,连忙站起,看到身旁站着三个人,头前的那少年相貌很是普通,但却给人以自信勃发的感觉,而他身后的两人,一个魁梧、一个消瘦,形成鲜明对比。魁梧那个少年面相有些凶恶,嘴唇上还有淡淡的黑se绒毛,而那个消瘦的少年却是尖嘴猴腮,眼神总是感觉躲躲闪闪的。
“我名宗洛,正是新来的学生。”宗洛礼貌的回答道。
头前那名少年看起来很是亲和,说道:“我名陈离,他们两个是车盛和屈擒虎,今后我们就是同窗了,希望好好相处,共同勉励。”
宗洛眉毛稍稍一挑,这三个人安瞳刚刚与自己讲过,看起来,说车盛胆小,屈擒虎生猛都好像有些符合,不过陈离这个人感觉很好相处啊,难道是安瞳说错了?
“这是当然。”宗洛很开心进入上京之后遇到的人都非常友善。
陈离看起来对宗洛很有兴趣,说道:“不知宗兄是哪位大人的爱子,可否告知则个,以后我等可去府上拜访。”
宗洛顿了一下,然后才明白陈离的意思,连忙说道:“家父早逝,而我居住在永安柒封镇粟梁村,距离上京路途遥远,不好烦扰陈兄。”
陈离眨眨眼,他也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粟梁村?那是什么地方?恕我无知,冒昧再问一句,令堂生前是何官职。”
宗洛他并不知道父亲的过往,所以只是答道:“家父并无官职。”
“呃。”陈离事前知晓新来的同学身世并不显赫,本想嘲弄一番,未曾想宗洛背景不过一村民,直是愣住了。
屈擒虎这时候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泥腿子也能进讲武堂了!”
这么直白讽刺让宗洛不禁面红耳赤,口不能言。
“屈擒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既然宗洛已经进入讲武堂,大家便就是同窗,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就在宗洛难堪的时候,周珂站了起来指责道。
屈擒虎可不是善茬,立刻反击道:“周珂你甭在这里当什么圣人,那么爱读书,滚出去找个私塾去读。”
“停停停。”回过神来的陈离打个圆场,“擒虎你也别冲动,周珂说的也对,大家都是同窗嘛,再说了,讲武堂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想必宗兄弟定然有高明之处,你说是吧?宗兄。”
宗洛见话锋又转到自己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其实并不懂得什么。”
“宗兄果真谦虚。”陈离有深意地说道,“以后我们几个慢慢请教,希望宗兄不吝赐教啊。”
就在这时候,一阵拍手声在门口响起,有一名学生进来了,看到这景象,用幸灾乐祸地口气说道:“呦呦,这么热闹,不过有人可要倒霉了啊。”
屈擒虎横眼看去,喝道:“澹台衣你想怎的!”
就在屈擒虎话音刚落,吴夫子也进来了,一张脸早已沉了下去,望之让人心中不由得收紧。
“澹台衣,还不坐到座位上去,在这里聒噪什么!”吴夫子呵斥道。
澹台衣转身深深地行了一礼:“学生知错。”说罢,回到自己的座位,而他的座位正好在宗洛之前,坐之前还对宗洛笑了一下。
吴夫子面有怒se,扫了一眼站着的几个人:“因何事喧哗。”
“夫子息怒。”周珂拜道,然后他将整个经过复述了一遍,并无半点遗漏。
吴夫子皱眉听过,说道:“屈擒虎过来,其他人回到座位上坐下。”
屈擒虎xing子暴躁,但碰到吴夫子,也只得乖乖上前,不敢造次。
吴夫子看着屈擒虎,语气稍有些平复的说道:“背诵《德书》初形篇与我听。”
屈擒虎低声说道:“学生不会。”
“手来!”
屈擒虎将手伸出,吴夫子手持戒尺重重地打在他的手心,声音不过一瞬,却是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出从脆响到沉闷的过程,想这一下必然是极疼的,但屈擒虎面不改se,只是低头不语。
吴夫子继续训道:“我何曾教过你以出身论人长短,《德书》中言,微芥之木可待参天,隙缝之源可汇江海。我儒家圣贤见至尊曰如此这般,见贩夫亦曰如此这般,何以你屈擒虎眼中有高低贵贱。”
言罢,又一戒尺打在屈擒虎的手心。
“你回眼看,这学堂之内皆你同窗,为何你恶语相向,这第三下便是因此责你。”吴夫子手中的戒尺再次落下。
接连三下戒尺的责打,虽然看似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但学堂内的学生都知道,吴夫子的戒尺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能接受得了的,每一下都是从手心痛到内心,全身都会跟着颤抖,就算责罚完毕还是会感觉疼痛难忍。但是屈擒虎却没有半点喊疼,全部硬抗了下去。
“你回去吧,记得要以今ri为诫。”
“领夫子责罚,擒虎当以为诫。”屈擒虎说话时候的话音微微带有不易察觉的颤动,被责打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青筋都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