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公那里回来,少夫人就坐在窗前一言不发,心中的烦躁冲淡了有身孕的喜悦。风雨
想婆婆为屈家养儿育女辛劳半生,可到头来竟只得了公公一句妒妇的评价。
婆婆在少夫人心中一直是很温和又慈祥的,待人也极好,若真是个妒妇公公后院会一个接一个地往回娶?
初时她也是见婆婆是极大度的,怕被婆家厌弃才会答应屈鸿安往家里接新人,可今儿听了公公的诉苦,曾经婆婆也会用各种手段将公公娶回来的新人发卖出去。
或许婆婆并不是不嫉妒,而是……对公公彻底死心了。
那么自己呢?难道有朝一日也会如婆婆一般对大公子死心?深宅大院里守着儿子苦度一生?
还有,想到故作严肃的公公伸手朝自己要银子时,屈少夫人就更加厌烦,那是一个公公应有的态度吗?
同儿媳讨钱只为了给自己纳房小妾?聘礼?真当她没听到风声,那个要娶的玲秀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她不过皱了皱眉,公公便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倒是压了下来。
屈少夫人叹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呢?早知屈家这样的家风,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嫁过来,难怪凌小柔对屈鸿安完全没那个心思,怕是早就看出屈家男人是不可托付终生的吧。
屈鸿安摇着扇子走进来时,便听到少夫人那满怀心事的一叹,凑过来,靠坐在桌前对着少夫人的脸左看右看,最后用扇柄将她的下巴抬起,“这是谁惹你了,自个儿在这儿发愁?”
少夫人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除了你还有谁能惹我?这不是上午公公让我过去说了几句话,我在这儿发愁呢。”
“爹让你过去说话?说什么?”屈鸿安皱眉,心中有些不悦,这有什么话不能等他回来说?再说家中还有娘,哪有公公直接将媳妇喊过去训话的?
屈少夫人将脸贴在屈鸿安的腰间,自蓟城回来,屈鸿安待她好了很多,可这份好又会有多久?如今她有了身孕,那些小妾们得知会想必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吧,唉,想想公公都那把年纪了还少心不老,屈鸿安这年轻轻的会把持得住吗?
感受到屈少夫人的不安,屈鸿安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别怕,有事为夫在,爹爹那里……还有娘做主。”
屈少夫人叹口气,便将公公让她过去的目的说了一遍,听的屈鸿安嘴角直抽,他这个爹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哪有找儿媳妇给他纳妾的?可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最后也叹道:“待会儿你去把这话回了娘,自然有娘为你做主。”
少夫人摇头,“爹就是在娘那里没讨来银子才来问我要,可他伸手就要两千两,如今屈家别说是两千两,就是拿出二百两也是吃力。”
“你说什么?二百两都拿不出来?”屈鸿安一愣,他也从未想过屈家有朝一日会连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难道屈家这是要败落了?
屈少夫人知他是从来不理事的,便为他算起屈府每月的开销,屈鸿安越听越皱眉,原来府里每月的支出如此巨大,还多是后院的开销,竟有一半是花在他的小妾和小妾的丫鬟婆子身上。
而他亲娘和少夫人每月的花销竟然还不如随便一个不得宠的小妾,心里便多了份愧疚,“既然府里开销已捉襟见肘,不如就将那些下人裁些出去,我看她们每人留两个侍候的人也足够了。”
屈少夫人倒有此意,若是屈鸿安说发卖出去两个小妾,她自然更乐,可也知道不可能,屈鸿安那些妾也都是家境不凡,若不是爱慕屈鸿安的人才,也不会自贬身价给人做妾。
可就是这样,那些小妾们身边的人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除了她们进府后买来的,每人来时没带至少四个丫鬟,身边的管事婆婆也有两个,还有几房打理产业的下人,这样算下来,十几二十人总是有的。
除了每月几十两的月银,这些人的衣食住又都是大笔开销,更别说小妾们吃的最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林林总总算下来,每个小妾身上一个月至少就要花个上百两。
相比之下,倒是公公那些没背景的小妾花费少些,也好打发些。
屈鸿安说完,见少夫人只苦笑着看他,便知道他想的太简单了,也开始后悔当初他被人几句钦慕的话就说的飘飘然,头脑一热就娶了这么多小妾回来,如今想打发些下人都不得不多些顾忌。
小两口默默无声,许久之后,屈鸿安含糊不清地道:“此事娘怎么说?”
少夫人摇头,“我还未问过娘的意思,总觉得公公这次做的太过,怕说出去惹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