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摩忽然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从美国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转瞬即逝,除了占了座东方港,其他好像没做成什么大事,不行啊!要与时间赛跑喽!
刘摩从东方港回到琼州府,唐绍仪一家人已经全部到达琼山,被刘松龄派人安置了下来,刘摩大喜过望,备下一大堆礼物探视唐绍仪家人,吓得唐父大惊失色,在大清的地面上头一次听说上级给下级送礼,刘摩与唐绍仪哈哈大笑。
东方港水匪归顺朝廷一事已经被刘松龄上报省城,据说刘大人为了这份条陈颇费周折,若是写刘摩王八之气大发,众水匪便叩头求饶,似是有些过了;若是写刘摩身先士卒,攻陷水寨,这又有些不妥,眼下法国人正在大量屯兵,若是巡抚等人在这里下点绊子,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指不定会被送上战场,那麻烦就大了!刘松龄愁眉不解,找来衙门的所有文书文案商议,一名文书出了个主意:时值秋瘟,水匪病死无数,被小刘大人获悉后,不费吹灰之力挥兵攻下。这样既保全了刘摩的功劳,又说明了刘摩的能力,刘松龄连声赞好,随即赏了这文书十两银子。
刘摩早已为唐绍仪准备好了住所,是靠近宣抚司衙门的一座院子,安顿好唐绍仪家人之后,刘摩将唐绍仪带到家中议事,还有刘松龄、夏欧生、郑扬等人。
议事的主题有两个:兴商、招人。
兴商,就是兴贸易办工厂。首先是电报局,要在东方港和琼州各设一处,方便联系;第二,在琼州府开办贸易行,将琼州的土特产想办法卖出去,引进西方国家的优良籽种;第三,在琼州推广蚕桑养殖,原本在宋末,琼州便有养蚕记录,但因琼州多雨水,采桑不便,久而久之无人问津,每年只有少许的农民养蚕,产量十分稀少,刘摩决定先在琼州附近建立一个大型蚕桑养殖基地,集中管理集中采桑,若是取得效果后便向全府推广;第四,聘请外国人到琼州勘测矿藏,刘摩在琼州地图上划出两个小圈,他记得这里确实有煤田,还要想办法把特斯拉的研究室搬到琼州来,在南陵江上修建水力发电厂,只待水力发电开始供电之后,琼州的发展就能进入正式轨道。
招人,主要召集外府的青壮劳力到琼州来。琼州的人口密度太低了,若是大搞工业贸易,这点家底远远不够。对于这个时代的小农即安的思想,刘摩心里有些打不到底,记得中国第一条铁路修筑通车后,沿线的百姓纷纷叫嚷这是怪物,扔砖头的、砸铁轨的、吓得四散而逃的,成为洋人的一个笑柄,还不知道自己兴办工业能否吸引到劳力。
刘松龄对儿子的规划大表赞同,当刘摩说出难题时,刘松龄捻须沉吟道:“琼州偏于一隅,百姓多安生固本,若是摩儿打算兴办洋务,爹爹不妨给你开些介绍信,你派人到江西、湖南等地区招人,如何?”
刘摩问道:“哪里的人好招吗?”
刘松龄笑道:“当年长毛闹事,江西、湖南等省愚民多有附和,后来这些地方光复之后,杀的杀、关的关、逃的逃,几近千里无人烟,最近些年才稍微好些,但多是无家可归者,在地方上也多有滋事扰乱治安,若是我琼州兴办洋务,每月给些温饱的薪金,应当能招到不少人。不知摩儿需要多少?”
“这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还打算组建新军。”
“新军?”刘松龄倒吸一口冷气,“这组军一事可非同儿戏,摩儿是如何打算的?”
刘摩说出心底的打算:琼州现有协练九百二十一名,其中一多半是不堪沙场的花甲之人,刘摩笑称协练营如同敬老院,军械亦是不堪使用。刘摩决定将协练营的人员就地屯田,重新招募兵勇,已经派人联系在香港的盛宣怀,想办法搞一些新式武器。
刘松龄道:“编练新军也无大碍,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饷如何解决?”
刘摩摆摆手道:“这些爹爹尽管放心,根据现在的军饷供给,我至少可以养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刘松龄心头一惊,这小子怕是要造反!还好边上众人皆是心腹,他瞪视刘摩道:“你现在身为上官,当注意些礼节!就算你又这么多银子,养这样多的人干吗?简直是胡扯!最多你的协练营满编,不许超编,否则那是违了国制!”
刘摩嘿嘿笑道:“爹爹你尽管放宽心,孩儿谨记便是。我听说总督张大人在广州办的枪炮所填进去近五十万两银子仍不敷使用,至今未能生产,我想能否将这些机器买下来搬到琼州,爹爹你说如何?”
刘松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方才说道:“这张大人办的洋务,我们怎么好方便插手?我听说那些都是聘请了德意志人做的技工,每个月花得银子海了去,若是你想办枪械所,我还是想别的办法吧!不然也会薄了张大人的面皮,你叫为父日后如何在广东呆下去?”
买个机器居然有这么多事情!刘摩哀叹一声,又道:“我现在打算和绍仪前往香港采办机器设备,与洋人洽谈业务,等我回来之后再作打算吧!琼州的兵太怂,我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找一些。”
刘松龄道:“你现在不能走,过些天我要带你去广州拜会两广总督张大人。”
刘摩问道:“有什么大事情?”
“十月初六是张大人的母亲七十寿辰,你与我前去祝寿。”
“祝寿?”刘摩眼珠子转转,这也倒是个好机会,去见识见识这位闻名遐迩的张之洞张大人。当下派夏欧生随同唐绍仪前往香港,联系欧美商人,查询物价,自己只待寿辰过后便会去香港与他们会合。
……
光绪十年十月初六,刘摩陪同刘松龄来到广州府。此时的广州府贸易繁盛,人员往来繁杂,各色各样的人物穿梭在街上,一名醉倒的洋人趴到刘松龄所乘的轿子边上,正待呕吐,被刘摩一个巴掌扇到一边,刘摩怒声喝道:“**!”那洋人忙不迭地连说sorry,连滚带爬地逃去,旁观百姓纷纷鼓掌,刘摩抱抱拳,刘松龄将头伸出轿外,对刘摩嘱咐勿在省城闹事,刘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