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缓缓沉入水底,吐出胸腔残气。
绝不可以,再不可以将自己的人生放置他人之手。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苏府前园思醒堂,苏晨和白陌尘相谈甚欢,他道:“白贤弟通晓古今,见识不凡。怎么在鄢都没有遇见伯乐吗?”
白陌尘谦虚的道:“惭愧,惭愧。在下在家乡确有薄名,然大丈夫者,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陌尘纵有几分才名,也不敢妄自尊大,还是应四处游历见识,方有底气。”
苏晨笑道“话是在理。只我听说,如今的鄢都之主罗氏公子映韬,视贤下士,用人不拘一格。怎会漏掉白贤弟此等芝兰玉树。”
白陌尘同样笑道:“陌尘不才,映韬公子确有相请过。我亦是这般回他的,立业者,需有备而发,陌尘游历归来,底蕴充足,定不会拒绝映韬公子的美意。”
这便是含蓄的拒绝了招揽,苏晨也不介意。他早在知道白陌尘是绘里人时就有此估计。天元之州的几位最高执政者,除他苏晨之外,还有两个人有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心胸。一位是祀城城主梁少安,另一位就是鄢都罗家目前的当家人罗映韬,以白陌尘的家境和常识,在绘里不应该籍籍无名。那么,罗映韬就一定听过他,招揽任用也该有才是。
不为他所用也没有关系。如今天元局\势平衡,哪一位城主都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能与他地的贤士交好,也是一桩美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举手之劳又何必吝啬。
苏家两兄弟便依旧客客气气的招待白陌尘,一同吃了午饭,并邀请他参加半月后苏府举办的晚宴,这是社交晚宴,一年总有个十来次。这时节春光明媚,弄了个赏花的名头,正是办宴会的好时节。
白陌尘自是接受了邀请,回到小院后和桓蹊谈起此事,赞叹道:“苏晨果真是个人物。对着我这么无权无势的白丁,也能礼仪周全,毫无勉强做作。他日祺地定会在他手上一日千里。”
桓蹊看了看他手中的请帖:“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他道,“你我最好一明一暗,你不在人前出现,便不会有人注意。我在晚宴上瞧些人物,你在私下打听,两处一汇合,真实情形怎样,也就出来了。”
“好。”桓蹊应声,没有异议。
苏府里,苏雷在思醒堂磨磨蹭蹭,问苏晨:“大哥,过完年军队也该好好操练操练了,我去瞧瞧吧。”
苏晨瞥他一眼,道:“等赏花宴过了你再去。你去前头作战,后方的人也要熟识些,这次请的人多,正好一块熟悉熟悉。”
苏雷哑口无言。来回走了几步,又问:“大哥,我帮你看看公文吧。”
苏晨不动声色的回绝:“政事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熟的,我便是花上数天教你,你又能定下心处理多久?纸都没捂热人就要走了,我一腔心血都是白花,这又何必?”
苏雷又没声儿了。再度踱步,半晌后:“大哥,我近日没什么事,闷的慌。你好歹给个差事让我打发时间吧。”
苏晨奇道:“这倒也怪了,之前你不也没事,怎么没觉着闲的慌。就这么半个月,哪儿不能打发时间?”
苏雷闭上了嘴,闷气坐下。再不提帮忙的事,只是人也不走。就这么干巴巴的呆着。
苏晨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处理事务,直到华初上,准备去柳氏那边吃饭,苏雷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哥,我和你一起,看看靖儿和倩儿。”
苏晨定定的看他两眼:“也好。”领着他去了眠云居。
吃完晚饭,苏雷逗着侄子侄女玩了一会儿,等他们去睡觉了,又拉着苏晨说些练兵的事。磨蹭到不能再拖了,才讪讪告辞。
回到默思居,他径直走到东院敲开门。守门的婆子一惊:“公子回来了!”
苏雷瞪她一眼:“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紫苏和紫苑闻声跑了出来:“二公子,怎么这么晚?”心头俱是五味陈杂。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他在西院书房歇下了,没想到竟然是刚回来,昨天如儿服侍了他一晚,院子里都传遍了……
苏雷没得注意她们的小心思,只同样对她的嗓门表示不满:“你们就不能小声点。”说完,不自觉的往西边的墙壁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