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不语。
此刻,文思卿忽然开口:“其实也有一处地方,事急从权,或许可以一用。”
“是校场吗?”苏默说道:“校场大半房屋已经不堪使用,几十年修缮不佳,能整理出眼下万余新兵所用已经不错了。此刻让伤卒去危房养伤,不说那样邋遢污腐的地方能否让伤卒安心养病,就说良心也过意不去!”
文思卿道:“是福王府。”
潘汉张大了嘴。
苏默却眼睛一亮:“好。思卿说得好,现在就去收拾福王府,成立伤兵营!至于护理人手,那些之前福王府的侍女太监不是没有去处吗?都收拢起来当做护理人手之用!”
潘汉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总不能说之前府衙早就把福王府整理好了,就等着将衡王送进去吧?这不是挑拨人家衡王和苏默么,谁都知道这俩人关系情比兄弟,ri后衡王要是登上了那个妹子,苏默少不得一个一字并肩王的位置就有了!
之前就有被府衙清理好的福王府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千余侍女和太监的出现完全填补了用人上的难堪。
与此同时,苏默也将开水消毒,酒jing消毒,石灰消毒的原理说了出来。
于是刘正又巴巴地去将全城酿酒的人给拉了出来,这个年代是有高度酒的也能凑合着用。但人手的培训却只能一边用着一边培训,但人手有了,至少伤兵们的确能得到医护,至少不会白白在此等死。
等到士兵们归营的时候,他们只是疑惑为什么街上会比平常更加乱,却并没有想到伤兵们之前竟然是一点医护都得不到。
只有一些老卒才会惊异,但转而便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也许上官们为了担心经过一战的士兵见到同袍的惨状会士气低落,于是将他们全部“处理”了吧。
一干老卒的步伐停了下来,突兀地,人群之中一人高声大喊:“这什么狗ri的世道,刚刚跑了一个福王,现在来了一个更加酷烈的衡王。老子在前面打生打死,他们就把咱们的兄弟全部处决了!留着伤兵救不了,以为不让我们到就能安稳士气吗?”
“处决了伤兵……决不能容忍!”
“前面打生打死,谁也不愿意伤了以后都不治好就被自己人杀了!要讨个说法!”
“走!”
一干老卒纷纷激动了起来,他们可是真的知道边军里头是有这个惯例的。大战来了,为了主力大军的士气安稳,死几百个伤卒算什么事?抚恤还不是一样有!
但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没一个人能忍受得了。他们又不是军官!
于是之前留守下来的数百官军老卒直接跑到了衡王的营地,吵着闹着要进衡王。这些老卒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在之前官军里头纪律xing是没有几分的。全靠着将官的个人威望在统领,要不是官府还拿着饷银可以说事,不然对他们几乎没有威慑力。
这样一个环境下的官军们,对闹事还真没什么心理压力。更何况眼下守军需要他们这些老卒出力,没有他们的经验带动新兵,单独靠着新军是肯定要出问题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老兵存了龌龊心思,这个时候要还不闹闹发挥一下作用,等新军成长起来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卒可真就没用了。
于是一个个老卒数百人成群结队一起跑到了衡王府所在的别院,这个别院是福王在城中第二大的一个建筑群,亭台楼阁,花园水榭什么都有,不同于福王府的正统华丽,这个别院倒是更加雅致有趣。把衡王安排在这里,倒也算不上失礼。
但一干老丘八可不管这美景,直接冲到了守卫面前,紧张得王府卫队直接拉了出来对峙。
王府卫队虽然被抽调了一干基层军官,但之前死命cao练的底子还在,一拉出来阵列俨然,很快就把一干丘八给镇住了。
衡王府反应很快,王府长史庞焕松出面,声音洪亮:“聚众王府,吵吵嚷嚷。你们这是要挟势逼迫朝廷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直接剿灭于此,朝廷威严,绝不容任何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