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朝圣者一旦来了,驱走谈何容易,诺曼人的大营里,很快多了许多农夫、妇人和儿童,营地四周搭起了更多的帐篷,带着补丁的,漂漂亮亮和破破烂烂的,木栅与界沟不再严格被遵守,许多士兵与骑士被朝圣队伍里水性杨花的女子所勾引,她们是无法忍受千里路程里禁锢自身**的。吵闹、斗殴与醉酒层出不穷,今天几只朝圣农民养的鸭子,还挣破了笼子,飞到了博希蒙德红色营帐的顶头,呱呱叫个不停,几名扈从正在用长矛与棍子捅着来驱赶这些“不速之客”,博希蒙德愤懑地走出来,恰好几片飘扬下来的鸭羽毛,落着粘在他的红色头发上。
整个营地里,简直要化为座大集市了,巴里城还在对面岿然不动,博希蒙德弹着羽毛,对外甥坦克雷德及几位尊贵的伯爵说,“这群该死的家伙,满脸黧黑的农民,还有涂着廉价粉的婊砸,都是哪儿冒出来的?”
“一部分是朝圣去的,一部分是跟着朝圣队伍准备发一把赚点钱,前两年庄稼收获丰稔,大伙儿都憋着劲儿准备去见识见识远方。”坦克雷德如此回答。
博希蒙德没接话茬,而是有点忧郁地看着∝∑,卧在那边的城市,拜占庭的各色旗帜依旧高扬,“我刚才又任命了五十多名牧师,收取了不少银钱,难道会在这座城下消耗殆尽?”说着,一名传令递给公爵份信件,博希蒙德拆开后看看,就撕掉了。“比萨人要给我提供船队,并收取租金。并威胁我说,如果他们不是诺曼人专用的供应商。就把我的头衔爵位给索取走抵债。”
“必须速战速决,士气在消沉。”坦克雷德与多位伯爵异口同声。
博希蒙德回眼看看,营地边那些汹涌的朝圣者行列,顿时心中生出一策,他决定要变不利为有利,利用这群人来夺取巴里城。
很快,博希蒙德将安塞姆教长推上了演说的高台上,周围集合了成千上万气势汹汹的朝圣者,他们唱着圣歌。举着各种十字架,扛着简陋的农具与武器,“诸位主的子民,诸位主的羊群,我是你们的父亲安塞姆,现在我们奉着圣座的敕令,要前往伟大的圣子蒙难之地朝觐,并光复耶路撒冷。挡在面前的,是无穷无尽的磨难。每位前往圣地而倒下的人,灵魂都会得到救赎与洗涤,敌人不光有突厥的匪徒,还有胆小卑劣的希腊人与他们的皇帝。他们占据这座巴里城,就是为了隔断我们出海的通道,阻扰主意愿的实现。”
“解放巴里城。让他回到主的怀抱!”这时候下面,举着家禽笼子与钉耙的农民。还有很多流浪的人,都愤怒地高呼起来。
“那就举高主的十字架。冲上巴里城头。”狂热的朝圣者们很快就自发地挤成一道灰色的巨大洪流,晃动着密密麻麻的粗陋武器,越过了河川上诺曼军仆临时架设的几座浮桥,前赴后继地朝着城门与塔楼冲来,示警的钟声当中,特科波人、库曼人纷纷从城堞后的休息隐蔽处走出来,手持弓箭,排列在了牛角形状的延伸塔楼与城墙上,对着下面毫无顾忌地拉弓射箭,很多被鼓动起来的朝圣者中箭倒下,但更多的人扬着手里的木棍、树干与钉耙,踏着前面同伴的尸首,轰轰叫着继续往城墙上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