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中听到消息,当真是急得跳脚!曹广弼的事情他一直压着,这时眼见压不住了,只好赶紧约了徐处仁入宫面圣。
赵官家听说汉部军方二把手来归,又是惊奇,又是疑惑,问道:“你们看这个曹二来到,是真心,还是假意?”
白时中心道:“若说是假意,万一圣上把这曹二打入天牢,那汉部的虎公主竟兴兵来犯,到时候问责起来,我难辞其咎!”事已至此,只好一条路走到底了,说道:“这人是拿着王师中的荐信公文前来,王师中久在海疆,想必所闻必有道理!”这两句话说得极为圆滑,既是对皇帝的问话作了肯定的回答,却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徐处仁说道:“此人在汉部身居高位,现在却只身来到汴梁,那便是将性命交在我们手中。料来是真心的。”
徐处仁在赵佶心里是个肯说实话的人,所以他这句话很有分量。赵佶点头道:“既然真心,为何你们到现在才来禀报?”
白时中听见这话吓得胆战心惊,幸好他承欢已久,既有急智又懂得揣摩赵佶的心思,忙跪下奏道:“臣罪该万死!这等事情本该早奏,只是未查明这曹二身份之前,又不敢妄奏!今日方才查明,正要来奏,谁知道刁民目无王法,竟闹出这等事情来!臣罪该万死!”
赵佶对他们二人印象正好,白时中既讲得出个所以然来,他就不见怪,说道:“原来如此,查明再奏,却也应该。”
白时中大喜,慌忙谢恩。忽然内侍来报,原来是太子的老师前来求见。
赵佶对一些事情显得很糊涂,对另外一些事情又显得很聪明,一听就知道是太子赵桓来打探自己的口风,传命接见,好生安抚,又暗示他让赵桓妥善处理此事。
那边两宫相府消息往来,这边胡寅秦桧等人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进府之后便被安置在开封府空荡荡的大堂上,外面什么情况,宫里如何决策都不知道。胡寅几次和邓肃眼神交会,都想说话,又不敢说话。好容易挨到黄昏,才见赵桓的一个内侍前来喧谕道:“曹将军来归一事,太子殿下已经查明,曹、邓、石三人并非奸细。着有司善加安置,以候廷旨。汴梁官民,不得无故侵扰。开封府外百姓,即命散去!违者以谋反论处!”
邓肃、石康大喜;秦桧见语未涉己,不知当忧当庆;而胡寅的心情则更加复杂,心道:“难道我真的冤枉志宏了?”
内侍传了言语后就回去了,张思明上前道:“曹将军,皇上的意思……”
曹广弼打断他道:“我已弃了将军之位,此时便只是一布衣,不敢自称将军。”
旁边几个父老听了啧啧称奇,胡寅则心头一震:“难道他真是为我大宋甘弃富贵的忠义之人?若是这样,那我可就大大冒犯了!”
张思明则道:“是,是。”又道:“皇上的意思,是要我等妥为安置。但白相爷已向皇上奏明曹先生不愿入住都亭驿一事,所以皇上恩准,特许曹先生到先前说好的孔壁书社居住。但需由朝廷官员作陪,且朝廷有召时,需随传随到。”
听说这里,秦桧胡寅更无怀疑,心道:“原来圣上早已知道此事!”在他们心中皇帝仍有无上权威,皇上既然也开了口,那这事就错不了了!
张思明又道:“只是门外那几千人还不肯散去,这可如何是好?”
开封府的胥吏都无主意,还是一个父老站了出来道:“我们一开始也是错怪了曹先生才来,现在圣上和太子既已传下口谕,我们自当遵从。待我们出去和众人告知,百姓自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