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伦跪在宗翰面前,说道:“六将军与大将军,不但有上下忠信之分,而且有兄弟结义之情。自随大金起兵以来,汉部大小百战,六将军的功勋不但在众兄弟中称得上第一,甚至其他兄弟加起来也不及六将军一人!”
宗翰微微点头道:“不错。”
卢彦伦道:“可惜大将军有奸臣!借着与大将军亲近,竟然屡进谗言,使大将军亲身边无功之近臣而疏战场有功之大将!”
宗翰奇道道:“彦冲疏远铁奴了么?若是以前,那便罢了。可这段时间折彦冲不是对萧铁奴不错么?”
“不错!”卢彦伦道:“自六将军从燕京归来,大将军便倚若心腹。六将军也因此卖命,所以才有辽口那次不当为之事。而经此一事,六将军亦自谓大将军心中已明辨忠奸贤愚!谁知伐宋之议一起,大将军的态度又有反复!”
宗翰问:“有什么反复?”
卢彦伦道:“从金伐宋,本是天经地义,于汉部、于完颜是两全其美之事,所以六将军打一开始便十分赞成。”
对于萧铁奴赞成伐宋,宗翰倒也不感意外。
卢彦伦继续道:“但部内偏偏有人不知出何居心,竟然阻挠此事!甚至不惜为了他一己之私,挑起完颜部与汉部之争端!”
宗翰沉吟道:“你们部内起争端,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若说一己之私……如何私法?”
卢彦伦道:“那奸人善步战,六将军擅骑战。汉部若退居海岛,于他无妨,但六将军却从此无用武之地!六将军无用武之地,则那奸人便可控制汉部军伍,上挟大将军,中结无聊文官,下制图利之奸民!然后便可控制汉部为所欲为!所以那人实在恨不得金国内乱、辽南涂炭!”
宗翰道:“那人是这样的人么?”
卢彦伦道:“若他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出尽肮脏手段阻止从金伐宋!”
宗翰哦了一声问:“什么肮脏手段?”
卢彦伦道:“汉部曾召开大会议,与部民商讨此事,本来从金伐宋之事已经定下。谁知那人竟然以兄弟之情相要挟,而大将军一时心软,竟不顾部民之议!正是如此才令六将军大感寒心,觉得当借国相之力来制止大将军这等既无利于汉部、又不忠于大金的愚行!”
宗翰道:“你们要借我之力?怎么借?”
卢彦伦道:“六将军的意思,是希望能保得汉部之全、大将军之忠,同时逐奸人于部外。”
宗翰皱眉道:“你们汉人说话,怎么喜欢乱兜圈子?萧铁奴到底想怎么样,痛痛快快说吧!若他确实意诚,能给他的,我自然会给他!”
“是!下官替六将军拜谢国相。”卢彦伦磕了个头,这才道:“国相可知道,那曹某人眼见部民决意从金伐宋,竟然想回大宋么?”
宗翰悚然道:“有这等事情!”曹广弼深知北国虚实,若他归宋,无论对汉部还是对女真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思虑及此问道:“这件事情彦冲知道么?”
“知道?”
“他若知道,难道还容曹广弼离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