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蒲鲁虎听了门子的话,勃然大怒,掣了刀就要去杀后母,冲到门外,被安塔海抱住道:“事情还不清楚,不能听这门子一面之词。不如先召管家来问。”
蒲鲁虎听了这句话怒气稍息,先将那门子拘禁起来,又叫来了管家。这管家是从乌雅束时代就服侍过来的老家人,甚是忠心,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看出些端倪,一听蒲鲁虎问起,垂泪哭道:“小主子!小主子!这等事情,我们原不敢瞒,只是又不好说!其实小主子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位夫人,在还没过门之前,大皇子就有意了。只是先主子英雄了得,这才得了夫人的芳心。但照老奴日常所见,大皇子这些年来就没死心过。不过碍着先主子不好动手。如今听说先主子去了,便又来得勤了。”
蒲鲁虎怒火冲天问:“那他们可有苟且之事?”
老管家道:“房门一关,我们哪里知道里面的事情?不过过夜的事情是有过的。”
蒲鲁虎气得发抖,老管家又劝道:“小主子,如今大皇子那边势大,我们怕争不过的。我们女真的规矩,兄长死了弟弟娶嫂子也是常有的事情,不如……”
蒲鲁虎怒道:“你闭嘴!”他虽然也是个女真,但跟随折彦冲日久,心中有了伦理是非,怎能容忍这种事情?
那老管家却会错了意,以为蒲鲁虎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便说道:“小主子说的是。这女人进来咱们家的门便是咱们家的人,怎么能轻易让出去?但看大皇子的意思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蒲鲁虎哼了一声道:“不肯罢休又能怎样?”
老管家道:“大皇子毕竟势大,先主子这一死,夫人便没了主。他要来娶,我们怕也拦不住。除非……”
蒲鲁虎问道:“除非什么?”
老管家说道:“除非小主子你先一步把她收了吧。那大皇子便不好来聒噪了。”
蒲鲁虎听得目瞪口呆,父亲死儿子娶后母,在北国也是常有的事,这一点蒲鲁虎倒也知道,但却无论如何没法接受,怒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
老管家见蒲鲁虎如此反应大惑不解,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主子你要怎的?”
蒲鲁虎咬一咬牙,提了刀来到后母房中,他后母看见他带刀前来吃了一惊,随即好像明白过来,黯然道:“大倌,你要杀我么?”
蒲鲁虎咬着牙,一时动不了手。那女人又哭道:“我不想的啊,可家里又没个男人护持,我……”
蒲鲁虎哼了一声说:“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那女人止了泪说:“我不想离开这个家的。”
蒲鲁虎听了这句话怒气稍歇,那女人又道:“大倌,要不,你就收了我吧。”
蒲鲁虎听得一震,刀掉在地上,作声不得。那女人爬过来抱住他的大腿说:“大倌,你就收了我吧。没个名份,我怎么活啊。”
蒲鲁虎满脸通红,大叫一声,把后母踢倒在地,夺门而出。才出了门便发现安塔海在门外听着,他满脸羞愧,奔回主房,安塔海跟了来,说道:“不知羞耻,不知羞耻!这种事情要让汉部的朋友听见,咱们还有脸见人么?”
蒲鲁虎哼了一声说:“要不是有这些禽兽般的陋习,他们汉人怎么会看不起我们?怎么会把我们叫做胡种、蛮人?”
安塔海见哥哥虽然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但那层血晕从额头红到脖子上迟迟不退,怀疑地问道:“大哥,你该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蒲鲁虎全身剧震,随即吼道:“你别胡说!就是收猪收狗,我也不会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