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不知什么时候,杨应麒已经不在阿骨打膝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道:“先向您请个罪,我到黄龙府之后没有马上来给您请安。”
“你去哪里了?”阿骨打脸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去看宗雄哥哥了。”杨应麒道:“我本来在东海列岛巡视的,听到消息后赶紧过来。还好,宗雄哥哥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阿骨打嗯了一声叹道:“阿谋这孩子,这次确实让人担心。”又问杨应麒道:“那你这次见过他之后是要留在这里陪陪他,还是就要回去?”
杨应麒道:“那要看叔叔你怎么安排。大嫂的意思,是要我想办法对付那个耶律余睹!”
阿骨打皱了粥眉头,不知道是觉得完颜虎任性,还是觉得耶律余睹难缠。
“叔叔,咱们想要灭辽,得先解决掉这个耶律余睹吧。”杨应麒道:“我打听过他的事情了!这人就像个会跑的绊脚石,正面交锋打他不着,等到我们要做大事的时候他却冷不丁出现绊我们一下两下,麻烦得紧!”
阿骨打哼了一声道:“这个耶律余睹!我会亲自对付!”
杨应麒啊了一声道:“叔叔你要兴兵了?”
“再等等吧。”阿骨打道:“今年牛马大疫,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还有,我们的粮草被耶律余睹这厮烧了不少,也得好好准备。辽南那里还有余粮没?”
“有一些。”杨应麒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经不起耶律余睹再烧一次啊。”杨应麒道:“叔叔,我听说咱们和大宋约好了明年夹攻大辽,我们攻中京,宋军攻南京,但现在上京一带盘桓着一个耶律余睹,不把他拔出过不去啊!”
阿骨打冷冷道:“我大军兵威过处,他能拦得住?”
“我看他不会拦,而会藏在暗处给我们使坏!”杨应麒道:“这个人,连上京都可以不要,可见他不会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若明年我们兴兵西征,他多半还是会藏起来,如果我们和他在上京纠缠,那一定会延误了与大宋夹攻契丹的约定;如果我们不管他继续南下,那岂不是在大军后方留下一个随时发作的病块?”
阿骨打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女真起兵以来战无不胜,但这次却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他征战数十年,自然知道世事无绝对!两国相争,一个小小的变数也可能导致国运转向。大金立国不过数年,要想席卷天下必须依靠不断的胜利、连续的胜利、没有瑕疵的胜利!女真和汉人不同,汉人或许失败了一百次也还有机会重振国运,但女真却容不得半点疏忽!一个民族可以因时就势在短时间内横扫天下,但挺立千年的坚韧性却不是靠一两个英雄、一两次机遇就能培育起来的。
“这个绊脚石,确实得先拔掉!”
杨应麒听了阿骨打这句话,忙道:“眼下会宁牛马疫病动不得,则最有把握对付耶律余睹的,就是我大哥!叔叔,本部大军西征之前,你还是让我大哥去办这件事情!有他出马,耶律余睹一定束手就擒!”
阿骨打却摇了摇头道:“彦冲在南线的担子也不轻,不能随便调动。”
杨应麒微感失望,哦了一声道:“若是大哥不合适,那,那……还有谁呢?”他呢喃了一会,忽然间仿佛是心血来潮般一拍胸口道:“叔叔!既然大哥抽不开身,我去!”
阿骨打哈哈一笑道:“你?我记得你可没打过仗啊,怎么对付他?”
“叔叔你太小看我了!”杨应麒道:“我从十二三岁开始便和几个哥哥千里转战,是到会宁之后才定下心来料理内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