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道:“如果契丹人不在了呢?”
欧阳适一怔,曹广弼大喜道:“没错!”
欧阳适一直和人争论,思维走得比静听的杨应麒远,一时转不过弯来,但听杨应麒和曹广弼这么一提一和,也若有所思起来。
杨应麒道:“其实,我们刚才都犯了一个毛病。”
杨开远道:“什么毛病?”
杨应麒道:“这里除了阿鲁蛮,大家都是汉人。因此我们都拥有汉人先天的思维走势——一进这座土城,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依托这座土城防备萧铁奴或者宫帐军。这是‘守’的思维!守是我族最擅长的东西,也是局限我们的东西!开远哥主张攻占水源,但目的也仅仅是取得饮水,然后又退缩回来。和萧铁奴相比,我们都太‘静’了,不够他们那么‘动’。因为他们动,所以我们才把握不住他们的去向,所以才处处受制,落于下风。”
杨开远点了点头,杨应麒继续道:“但我们忘了,我们已经走出长城,我们已经骑上马背!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改变,由步兵变成骑兵,由走路的民族变成骑马的民族!我们也要动起来!”
杨开远道:“但我们对地形没萧铁奴那么熟悉,只怕动起来也及不上对方。”
杨应麒道:“没错。我们的机动力确实比不上萧铁奴,但大家不要忘记,现在入局的,不是两方面,而是三方面!”
狄喻点了点头道:“应麒说的是!萧铁奴是个马贼,他和辽国部族军或可能有什么勾结,但要说和宫帐军扯上关系,可能性微乎其微。萧铁奴对契丹兵应该只是利用,而不是合作。”
杨应麒道:“没错。对萧铁奴来讲,我们在明,他在暗;而对契丹人来讲,则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契丹的兵力可能最强,但对整个局面最不清楚的也是他们。萧铁奴看似掌控着整个局面,但他的力量其实最弱——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贸然来攻打我们,而要用上借刀杀人的伎俩。”
欧阳适道:“那我们能不能反过来利用契丹人去打萧铁奴呢?”
曹广弼道:“只怕不大可能。萧铁奴最大的特点就是来去如风,若非如此,他们早就被契丹官府歼灭了。”
杨应麒道:“就长远来说,萧铁奴我们是一定要对付的,否则我们在这大漠草原没法安生。但就眼前来说,只要解决掉契丹宫帐军这个祸患,我们最大的危机就算过去了。”
众人都点头称是。杨应麒继续道:“我们要北行,但水不够,我们要对付契丹兵,却不知对方的虚实。因此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这两条。那如何解决呢?”
他拿出刀,在布满沙尘的地面上草草画了个简图:“攻守之奇计,在于变化,在于藏匿,在于欺骗。我们要在知道宫帐军虚实之前避免和他们冲突,就得先把自己藏起来——不但不让宫帐军知道,还不能让萧铁奴知道,否则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再引宫帐军来对付我们。但对附近的地形,我们又没有萧铁奴熟悉,该如何藏呢?对地利的掌控我们不如他,只好利用人心的盲点来把自己藏起来。”
“人心的盲点?”欧阳适笑道:“这却是一个好词,却不知怎么一个盲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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