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道:“那躲得了多久!雄州那个知州不是好相与的,明天发现曹殿直和我逃走,一定会恼羞成怒,起兵来攻!前有大军,后无退路,我们该如何是好!”
狄喻道:“你一路奔跑累得够呛,先在马上休息一会吧,等会合了大伙儿再议。”
杨应麒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只好点了点头,闭目养神。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五百众躲藏的小谷。中间几个人围着曹广弼,正是折彦冲、杨开远和阿鲁蛮,欧阳适却不在,原来他带了些人放哨去了。
杨应麒跳下马来,歉然道:“曹大哥,累你如此,真是过意不去。”
曹广弼却摇了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才是。不但什么忙也帮不上,还累得你们处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杨应麒道:“这不能怪曹大哥,只能怪那知州狠心。曹大哥你还有什么亲人么?”
曹广弼道:“没有了。两年前先父病逝之后,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只野狼了,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杨应麒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曹广弼沉吟道:“你们要去哪里?要落草为寇么?”
杨应麒道:“非不得已,我们不会落草的。”
曹广弼道:“那你们想干什么去?”
杨应麒和折彦冲对望一眼,说道:“中原既然容我们不得,我们便到塞外去,牧马放羊,逐水草而居。”
曹广弼哈哈一笑道:“塞外?牧马放羊?你们的马呢?你们的羊呢?逐水草而居?那些水草可都是有主的!”
杨应麒听得头皮发麻,塞外他其实是去过的,但那是在“梦里”坐着火车去。时空相差接近一千年,整个环境和地貌只怕早就不同了,进了草原大漠他也是个睁眼瞎!
狄喻在一旁听见,插口说道:“当年我曾远游大漠,与乌古部鞑赖干有旧。如今他已经是乌古部首领,去年叛辽。或可托庇于他处。”
杨应麒道:“乌古部离此多远?”
狄喻道:“乌古部在大鲜卑山以东、呼伦湖一带。”
杨应麒和折彦冲等都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经狄喻简略解说大鲜卑山的位置,杨应麒才知道这大鲜卑山就是后世的大兴安岭!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道:“这么远!我们能不能去到啊?”
狄喻道:“塞外与大宋不同。大宋十数里就有城镇,百里有县城,五百里就有都会。河有渡口,山有要塞,要想横行千里,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但塞外却广漠荒凉,有时候走上几百里也见不到一个人。辽国上京道(阴山以北、大兴安岭以西、阿尔泰山以东的广袤地带)向来不宁。乌古部、敌烈部、阻卜部都是时叛时宁,蒙古部根本就不理会辽人!辽国的控制力很难深入到每一片草原。我心中有一条路线可以绕过辽国要冲,只要能偷过汪古部、不和阻卜发生冲突,应该可以到达乌古。”
杨应麒听得出神。狄喻说的这些部落他听了都十分陌生,唯一一个熟悉的,就是蒙古!
是啊!现在的蒙古大概还没兴起,在“梦里”坐火车到呼和浩特游玩的时候,他曾匆匆翻过一本《成吉思汗传》,但也没记住多少对现在有用的史实。现在只怕连铁木真的祖父都还没出世,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帝国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要等到铁木真出世,他杨应麒只怕早就老死了。
现在杨应麒知道的就是,狄喻所说的那个“乌古部”,绝不是他们能长远依附的部落——因为这个部落在梦中的历史上并没有强盛起来,否则自己不会没听过它的名字。
“如果真的要依附,就要依附一个前途远大的势力!”想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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