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江墨言倚靠在后面闭目养神,这是一辆崭新的车子。他平时很少用,为了掩盖住内饰的气味而喷了淡淡的清新液,闻不得这种气味,我敞开点窗户。
目光停留在外面的行人上面,江墨言的病情就像一块大石压在我的心,关心他的话语只能憋在心里一句也问不出来。
感受到一束似有似无的目光,我回身时,他依旧逼着眼睛,脸上的线条冷硬几分,我不着痕迹的移回视线。
来到时正好赶上兴趣班放学,奶奶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江墨言未下车。我蹲在丫丫身前询问她情况。
“祖奶奶对我挺好的。不过。我还是想找妈妈。”小丫头用短短的胳膊环住我的脖子,对我痴痴的笑着,瞥见不远处的车子,“是爸爸来了吗?”
我点了下头拉住扯着我的手就要奔去的丫丫,“待会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祖奶奶的事情。知道吗?”
小家伙黑白分明的大眼泛着不解,仍旧乖巧的点点头。
一上车,丫丫坐在我们两个中间,他盯着江墨言始终未睁开的眼睛,我轻蹙下眉,知道他一直没有睡着,抱起丫丫放在他的腿上。
“爸爸,你醒了。”小家伙欢呼一声在江墨言脸上轻吻下。
不管江墨言的反应,丫丫喋喋不休的讲着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努下嘴表达心中的不满,一会儿又咯咯的笑着,或许是被丫丫的情绪感染,江墨言脸色逐渐缓和,嘴角还微微的轻翘着。眼中隐藏的宠溺也浮现出来。
我的双手不由轻收,心轻抽。江墨言的感浓烈、沉重,重到我无福消受。
不知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还刚到半路一直没有停歇的丫丫小嘴巴轻轻地动着,脑袋轻点几下,不一会消了声音,靠在江墨言的怀中睡了过去。
江墨言很自然的将她拥在拥在怀中,替她整理下额前的碎发,好似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丫丫,他动作轻柔。
“她长高了些。”
“正是长个头的时候,再不长我就真的担心的睡不着了。”
怀她的时候我身体不好,厌食吃不下东西,她又早产,生下来的身高才三十公分,体重更是刚足一公斤,瘦小的让我这个曾经身为妇产科医生都不敢碰她。
还记得第一次碰她的场景,我双手带着哆嗦,腿跟着发颤不说,心跳更是噗通乱跳,生怕折伤了她的细胳膊小腿。
“你不矮,我不矮的,她能矮的哪去,瞎操心。”江墨言说的随意,只是这话语还未落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猛然下沉。
我在心中翻个白眼,好气、好笑又心疼。
“奇峰,车先停这里,等会送她们回去。”
“先生对不起,这车好些天没动过了,我忘了检查油表,邮箱中的油估计到不了最近加油站了。”奇峰低下头,不敢去看江墨言的眼睛。
江墨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抱着丫丫的下车,帮着父女两个开门的奇峰看向我,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跟我说,我故意放慢脚步。
“夫人,希望你看在先生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请您好好地照顾他。”
“这个你自不用担心,刚才谢谢你。”
奇峰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怕江墨言起疑心,我阻止住他接下来的话语,小跑跟上已经迈进客厅的江墨言。
他将丫丫放在卧室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上了二楼。
“想离开自己打车。”
我瞥了瞥嘴,瞪了眼紧闭上的门,这江墨言压抑自己的感情真的好吗?就算是你一条路走到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拉回来。
给我父母去个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我妈问了我几句,我敷衍过去,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吃中饭,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不去管他的态度,我从冰箱里拿了些蔬菜,进了厨房。
在家除了我爸妈做饭就是小吴做,我好久都没有下过厨了,想到那次离开这里给江墨言做的早餐,我深呼吸下卯足劲要做一份可口的饭菜,择菜洗菜不难,切菜自然也难不倒我,或许是太自信,这还没切几下,手中的西红柿一滚,锋利的刀刃划破食指。
“啊”
我紧紧按住伤口,短暂的麻木过后,钻心疼痛传来,来不及去体会疼痛,我疾步出厨房去找医药箱。
从书房出来的江墨言正好迎着我对面走出来,阴沉着一张脸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命令道:“上沙发上坐着。”
“你轻点。”我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懂医当然知道轻重,偏偏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好似跟我手指有仇似的,我右手紧紧攥住手腕才没让我那只已经快要疼到麻木的手落荒而逃。
“你这是要用指头做今天的晚饭?那么大的人了,还毛手毛脚的,像话吗!”江墨言扔掉手上沾满血的棉签又换了一根,蘸了下消毒水,在我伤口上轻点下。
霎时,我浑身疼的一哆嗦,再也控制不了,直接将手抽了回来,起身藏在身后。
“拿出来。”团尤斤才。
我紧抿着唇摇摇头,手上还未来的及包扎的伤口,鲜血滴落下来。
江墨言扫了下地板上的血滴,眼神暗了暗,手伸到我的面前,示意我把手拿出来。
想到刚才的疼,我再次快速的摇摇头。
江墨言再也不给我耍任性的时间,强而有力的胳膊环住我的身子控制住我的右手,另一只手攥住我左手手腕,怕我挣扎,他将我强按在沙发上,下半个身子压在我的身上,黑着脸帮继续后续的处理伤口的工作。
动作不似刚才那般粗鲁,轻柔小心翼翼。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比,我心中就委屈的不行,眼皮轻轻颤动下,早已经汇聚的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有几滴打在他的手上,他帮我缠纱布的手轻顿下,仔细缠好之后,帮我轻轻打了一个结。
一言不发的抹去我眼角的泪水,“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好似只要想哭,随时都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