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商家的王掌柜,自然懂得和气生财这四个字,而他通过我们点菜要酒的豪爽,以及身形体貌,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般寻常穷苦百姓,但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人穿着普通,与邓公子一行孰强孰自是一目了然,于是沉吟了一下,还是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这几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是不是屈尊换一家酒肆?今日这酒食全当小店奉送,如何?”王掌柜行至近前,拱手道。
我夹了一口菜,不慌不忙的在嘴里嚼着,侧转过身面无表情,也不看他,淡然道:“怪事日日有,今朝特别多,嘿嘿,在下虽称不上游历遍天下之地,但亦往来过大江南北,却不曾想这天子脚下,曹丞相所辖竟有此等怪事,却不知这位掌柜,店家出面驱赶客人,可否是贵酒肆所独有?!”说完,我目光扫视了那王掌柜一眼。
想我自到这个时代,所接触的人不是曹操、刘备、孙权这样的巨头,便是诸葛亮、周瑜、司马懿、庞统这样的智者,亦有张飞、赵云、关羽如斯猛将,若说身上没有沾染上一些上位者的威严气息,那绝对是假的,因此被我冷冷的目光一扫之下,王掌柜竟然身形微微一缩,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这……这……。”王掌柜受我气势所迫,叩齿凌厉的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那邓公子在后面听了,见我不但不惧,反而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还比不过一个酒肆掌柜,顿时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张口道:“你这丑鬼,莫要废话,公子爷让你滚蛋是看得起你,所是惹怒了本人,小心你的小命!”
“是极是极,听口音不过是个南蛮子而已,竟敢在我们中原地面上逞强,怎么,莫非以为公子们不敢整治你不成?”一旁另一个小子开口助阵道。
人人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虽然兄弟我这相貌确是对不起观众,但想想如今天下,不是我嚣张,尚无人当面如此说我?因此听那邓公子一言出口,我原本心中火气不由又旺了几分。
“尔等闭上那张狗嘴,再要污言,休怪在下对尔等不客气!”俗话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原本平静的张任蓦然站起,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对一干纨绔道。
旁边一副毫不在意的吴克也抬起头,嘴角抖动了一下,至于吕丰更是铁青着脸,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那几个纨绔毕竟不过是一些外强中干之辈,在张任这样久经沙场的名将面前,被他那如同利刃般的目光一扫,不觉有些心惊,一时竟呆了一下。
“君兴,何必与此等恶俗之辈一般见识,且坐,且坐,莫要因其坏了你我酒兴。”我淡然一笑,瞟了几个纨绔一眼,拍了拍张任的手道。
被我这么一说,张任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而那邓公子一行这时才清醒过来,见我如此轻视于他们,而且笑容中带着的那几分藐视和讥讽,更是明显,不觉得恼羞成怒,顿时忘记了方才张任那目光一扫之下带给他们的恐慌。
“你们这些下贱的南蛮子,竟然敢辱及本公子?!今日若不给你等好看,本公子还有何脸面在许昌立足?!”那邓公子说着怒火中烧的冲了过来,脸上满是凶色,几个后面的纨绔也同时喊叫着抢步而来。
这时,原本在一旁看热闹,以为我们只不过虚张声势的其他酒客似乎也意识到不好,纷纷慌乱着,起身站到墙边,弄得酒盏、菜碟掉落了一地。
张任几人见一干纨绔冲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起身护在我的身前左右,冷冷的盯着他们,相府亲卫张福等人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也面带慌乱的纷纷站了起来。
王掌柜见势不妙,忙一脸焦急慌乱的冲我连连拱手道:“这位先生,这位先生,闹不得啊,闹不得,还请看在小人东家的面上,不要再冲撞邓公子了!”
我悠然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道:“冲撞他?却不知初时是哪个无耻之徒先要赶我等走的?”
王掌柜见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再看那邓公子也是一副绝不干休的模样,不觉声音中已带了哭腔,不停的搓着双手,颤抖着道:“这……这如何是好?”
被张任三人拦住的一干纨绔,此时虽头脑发热,怒火沸腾,但怎比得上两军阵前杀人无数历练出来的张任他们,因此竟被三人的气势所震,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这时,张福冲我拱手道:“先生,此乃我大汉中兴‘云台二十八将’邓公仲华邓侯爷之后,邓飏邓小侯爷,还望先生不要加责于他。”
邓飏?那岂不是日后曹爽手下的三狗之一?历史上这家伙傲慢浮华、多言多衅、妒前无亲,还当真不是啥好人,不过却也是少得士名于京师,看眼前这家伙前面几句确实不假,但满嘴污言秽语,咋不见丝毫的文士之气?
邓飏等人起初被张任三人的威势所骇,这时恍过神来,大觉丢了颜面,他这等人最在意的便是面子,因此羞恼之际,忽闻张福讲出其身份,不觉神情一震,又见我默然不语,还以为我是惧怕了他,因此嘿嘿一阵冷笑,道:“如今知道本公子身份,你等还敢无礼?那躲在后面的无胆下贱丑鬼,还不快快出来给本公子磕头赔礼?若是晚了,莫怪本人无情!”他满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却没有在意张福最后让我不要责怪他的那句话。
此事听到他这般言语,连不想出事的张福都有些鄙夷起他来,望向邓飏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无奈,但他职责所在,知道这些人乃是许昌一霸,且不管邓飏如何,万一我若受了伤害,曹操可不会和他废话,于是便要上前劝阻。
这邓飏三番五次侮辱于我,倘若我就此放过于他,恐怕日后少不得遭人耻笑,于是冷笑了两声,抢在张福之前,声音阴寒的道:“想不到当年‘云台二十八将’之首的邓侯后人,竟然是如此嚣张跋扈、祸害一方!在下劝你还是悬崖勒马的好,否则……哼!”
邓飏出乎意料的见我得知他身份,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出言威胁,更是大失面子,气得火窜瞳仁,指着我咬牙切齿的道:“好,好你个卑贱的南蛮,本公子就是嚣张跋扈你又如何?!”
“哈哈哈……,我要如何?君兴,给我掌着家伙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