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点点头道:“仲达所言确是有理,现蒋子翼既有书信,那江南之地,不过仅有其一妻而已,不知可还需真将其家眷迁来?”
“呵呵,既有蒋干家书在手,自要尽迁于许昌为好,一来其虽相助于子建公子速平了河间之乱,到也算尽心而谋,然终究归辅时日尚浅,二来他既爱财,公子若能于中相助,亦可使其心生好感也。”司马懿笑道。
曹丕听了此言,想到曹植因得蒋干之计从而以雷霆之势扫平田、银叛军,如今在父亲面前更见得宠,便不由心中不快,又想到蒋子翼那有些贪财的嘴脸,竟一时对此人略微反感起来,但他毕竟非是意气用事之人,也对蒋干于文事之上的见解甚为欣赏,因此淡淡的道:“如此我明日便将此事禀于父亲,此外不知长文、仲达觉蒋子翼此人,可需接交引以为佐乎?”
曹丕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并未逃脱司马懿的双眼,又听得曹丕如此相问,暗中一笑却不答话,只做出一副沉思模样。
陈群到是爽直客观的道:“蒋干此人虽品性有瑕,然似乎并未有何劣迹,且其终为名士大才,又得丞相厚看,身担军师祭酒一职,是故群以为若能使其为公子所用,必为一大助力。”
曹丕微微颔首,又转头问司马懿道:“仲达又是何意?”
“懿亦赞同长文之言,只是蒋子翼似乎与子建公子颇为相近,公子虽欲招揽,却不可不防也。”
“恩,既如此,便一面暗中留意其行,一面示好争其为我所用也。”
“今日子恒公子终是不免前去拜访‘天机’,仪虽不知所谈何事,然对公子所言,怕是绝非善事,若仪所料不差,当是为招揽而去。”丁仪皱着眉,缓缓道。
一旁坐着的丁廙显然未有其兄一般的沉稳,而且亦知曹植随意佻脱的性子,因此也不掩饰,面露焦急之色,急切的道:“那蒋子翼虽初时碌碌无名,然如今却是声动天下,董公仁(董昭)、刘(子扬)、蒋子通(蒋济)、王仲宣(王粲)等人多赞其才,廙那日随公子与其相见,亦觉此人言辞出众,学识广博,且公子又曾亲见他用兵之妙,如此大才便当尽力交好招纳,且其现得丞相赏识,身居相府参谋军事之高位,更不可错失也,万不可被子恒公子得去。”
曹植伸手在火盆边烤了烤手,随后并不在意的道:“植怎能不知‘天机’先生之才,初时于陈留便曾屡次暗示招纳,然其却是言左及右,刻意回避,德祖亦是无有良法,但闻其语,似是无意置身于植与兄长之争,故我与德祖只得退而求其次,一路上敬为上宾以待之。如此看来,怕是即便我兄有此心思,也绝难得成吧?”
丁廙闻言一拍大腿,面有不满的道:“哎~,公子怎的如此疏忽,竟轻信了蒋子翼推脱之言,其若是有待价而沽之心,一但子恒公子加意结交,再许之甚厚,而公子却反无所动,等其投了过去,岂不悔之晚矣?!”
这几句话中已明显带了几分责怪之意,即便曹植生性随和,但终究身份尊贵,于是仍不免脸色一沉,微露不快。
丁仪也觉兄弟出言莽撞,见了忙呵斥道:“贤弟怎可如此与公子讲话?这般不分上下,实是失礼,还不速向公子请罪?!”
丁廙楞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忙起身一躬道:“廙言语失当,还望公子宽恕。”
曹植得了这个台阶,颜面得保,便也不欲再加计较,何况丁廙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于是摆手道:“敬礼一片为植之心,何罪之有?且植于此事确是大意了,好在尚有回旋之地,如此自当再去拜会‘天机’先生。”
丁廙谢过曹植重又坐下,丁仪眼珠转动,沉吟了一下道:“公子虽可再去结交子翼先生,然仪尚有一策,可为相助也,若要得成,则必可圆公子之愿。”
“偶?正礼有何妙计,还请道来。”曹植闻之欣喜,询问道。
丁仪嘿嘿一笑,随即将所思之策道出,却听得曹植心中有些不安,他很是犹豫的道:“此计虽好,不过却未免……,不若容植先去招纳,待德祖返回再加商议如何?”
“德祖受命于河间助徐大人处理民事,恐一月内难返也,若是因此而误……。”丁仪住口不言,只是望着曹植,等其定夺。
曹植皱眉沉思半晌,却仍难下决心,最后道:“此事不可轻定,容植再做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