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样想着,我却并无表露,平静的拱手道:“多谢张掌柜好意,只请将消息带到,便是大功一件。”
张观也算是聪明之人,又是客栈掌柜,南来北往各色人等见了不少,这闻言知意的本事绝对不弱,因此听我之语,似乎也觉自己有些冒昧,于是有些尴尬惶恐的道:“先生所托之事,小人定不敢怠慢。”
微微点了点头,我沉吟了下,缓缓的问:“陈留距许昌不远,不知中原近日可有大事?在下离荆、扬、江南亦久,掌柜若知什么消息,可否相告?”
自从离开鱼复,我们一行便隐藏行迹,而后和张任、陆雪逃亡时又尽挑人少处行走,因此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眼下暂住陈留乃是不得以之事,日后若要回转江南,还要多知道点才好,无论是扬州还是南阳都不是平静的地方,免得走到跟前才发现曹、刘、孙三家在前面打起来,自己糊里糊涂的撞上去,跑了冤枉路还是小事,要是兵荒马乱中丢了小命,那才真是倒霉。
至于嵇云等人我并非无有牵挂,附身到蒋老兄身上这几年,虽然其他本事好象没什么长进,但镇定工夫却是越练越好,虽不能说到了临山崩不动于色的水平,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也能在人前装模作样一番,城府比二十一世纪那个小职员要深得多了,不过只要一静下来的时候,便仍禁不住胡思乱想,夜晚也曾被噩梦惊醒,但心中亦知便是急也没用,算算时日如她们一行顺利,如今应当已进了刘备的地盘,只要张观将我在陈留的消息传给庞德公,这老头必会带嵇云她们的消息给我。
“禀先生,如今江南、扬州并无大事,只是荆襄略有变化,刘备前些日子已命其二弟关羽驻守襄阳总督荆襄军事,而以赵云、庞统二人在江陵辅之。”张观微躬着身子,规规矩矩的答道。
“偶?关云长又去了荆州?!”这未免让我大感意外,这个孤傲的家伙如何又跑了回去?莫非刘备、诸葛亮昏了头不成?以那位的性格,除了真正两军交战外,其余时候待在荆襄实是弊大于利,与胸襟宽广,甚识大体的赵子龙比起来,在这个敏感地区实在不怎么合适,虽说只是总督军事,但恐怕身在江陵的庞统在政事及外交上也难免受其干涉,这下那死凤凰定是有的受了,而且我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即便如今历史走向似乎发生了改变,但谁能保“失荆州”的事不会再发生于关羽身上?
我淡然的苦笑了一下,这历史变得更加难以把握,看似变化可大方向还是依旧,不过眼下我也管不了太多,自己安然脱身才是重中之重。
张观见我没有表示,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中原到未见曹操有何举动,只是河间有名为田银、苏伯二人扯旗起事,似乎声势颇大,冀、幽二州甚为震动。”
“田银、苏伯两人造反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略有诧异的道。
“正是。”
微皱了下眉,回想了一下,历史上似乎这两人也是今年动的手,动静的确不小,好象人还不少,不过当时曹操是去征讨孙权了,后来被留守许昌的曹丕派贾信率军剿灭了,没什么太大难度,虽然打了本地驻军一个措手不及,但与曹操的中军较量还是螳臂当车而已,如今曹操身在许昌,恐怕更不是什么问题。
能在历史中留有痕迹,说明这事不小,不过却也不算太大,和我应当没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问:“如此说来中原及荆、扬并无大事乎?”
张观点了点头,但随后略微犹豫了一下道:“禀先生,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掌柜尽管道来。”
“是,两日前小人得到消息,言曹操命其次子曹植及大将朱灵等人领中军五千,自许昌前往河间平乱。”
“看来曹植混的不错么,似乎我到这时代来后,他到得利不少,并不如我所知那样逐渐消沉,被曹丕比下去,先是被升为中领军、掌侍中事,仅比曹丕低了半级,如今又得了这样好的差使,除了从许昌到河间远了一些外,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实在是命运大变,真是世事无常啊,”我正感叹着曹子建的转运,突然脑筋一转,猛然想起一事,不由心底一沉,连忙问:“张掌柜,你可知曹植领军如今到了何处,自许昌往河间常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