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

这不是谎言。

“我不喜欢自己。”

这不是谎言。

生活在谎言里。

善意的。

恶意的。

谎言。

“**，这么晚了，快睡觉吧！不要因为学习弄坏了身体。”

“啊？好，马上就睡！”

熄灯，阖上笔记。

上床，准备睡觉。

这也是谎言。

“小红帽，离我远点，不要贴过来！”

“真是冷淡，明明我们俩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这不是说谎。

“母亲，你每天都在写日记，我很好奇你在些什么。呃，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在写最近自己变得越来越自信啦、漂亮啦之类的……还是在写因为依靠我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出局了而感到兴奋与一丝丝的不安？”

黑暗中，有一只明晃晃的水泡，水泡里躺着一只金鱼。

“不要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女孩不悦道。

“很了解你？我吗？”金鱼暗讽道。“……说不定我比你还要了解你。”

黑暗的心，阴暗的心，满是怨恨的心。

扭曲了，偏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你会遵守约定么？”

女孩问道。

小心翼翼的，不是很确信的，还是问了。虽然问了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嗯，我可是守约的金鱼。放心好啦，母亲真是的，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我可是很依赖你。”

依赖你的存在之力。

贪恋，近似疯狂，如痴如醉。

蓝色的眼睛，三只蓝色的眼睛隔着玻璃向女孩望来。幽寒的眼睛，放大的瞳孔里折射出腐烂的光线。盯着，三只蓝色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女孩。

“噗――”

金鱼从水泡里钻了出来，速度快的不像话，逃窜？金鱼发抖地钻进了女孩的毛毯里。

“哦，这家伙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女孩这么想道。

贴在玻璃上的蓝色眼球，压缩变形了，平摊在玻璃窗上。

女孩起身，下床。

光着脚，向窗户走去。为那眼睛所着迷。“你也被我吸引了么……”

恐惧，欣喜，不安，平静。

各种情绪闪电般划过，交织、融合。

打开窗户。

“你，不怕我吗？”

“怕。”

“我可以吃了你吗？”

“不可以。”

“可是我很肚饿。”

“那你就吃了它吧。”

女孩手里拎着那条暗红色的金鱼。

…………

谁才是野兽呢。

双方都是。

雪露左腿勾在锈渍斑斑的钢管上，头朝下，距离里面五十六公尺。摔下去，会死的。吸血鬼也会死的，不老不死那只是传说。

快速攀爬着，贴着光滑的墙壁向上攀爬地是“歇弥尔”，最低级的“妄”。

虚，可以进化为妄。

诞生于人类虚妄之力的怪物。

反过来吞噬人类。

“哦，又冲过来了，真是暴躁的家伙。”

雪露的左脚不再勾着钢管，开始下坠。

歇弥尔在往上冲，窜地很快。

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般，雪露的指甲变得很长很锋利，可以切割金属了。向下冲去。

“刷！”、“刷！”、“刷！”……

薄且利的扁平状的触手向上面挥了过去，目标自然是雪露。

灵敏地穿过那些薄薄的“刀片”，优雅，弧度优美。

双臂张开，十指张开。

眼睛幽红。

尖长的指甲刺进了猎物的脑袋里，十指需要穿过那颗脑袋浓密的毛发、坚硬的颅骨……

“你真弱啊。”

叹气道。

雪露勾了勾左手小拇指，弯刀般的指甲平滑地切开了猎物的脖颈。

腥热的血开始喷射，同时猎物的身体开始剥离墙壁向下坠落。

从歇弥尔的头颅中抽出自己的右手，雪露左手抓着那颗头颅，右手向下探去，自然是为了捏碎猎物的心脏。“噗――”正中目标。

歇弥尔像是破裂的镜子般轰然散开，渣滓不剩，消失在夜色里。

雪露还在下坠。

猎物死了，猎人也要死么？

蓬松的黑色翅膀，确切的来说应该是薄膜吧，翅膀上散布着很多孔洞，该怎么说呢，破破烂烂的感觉。

这大概也是雪露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翅膀的原因吧。

因为不是那么华丽。

破会了自身的美感。

滑行，向远处滑去，“回去了……”

回哪里去，家么？那种东西我有吗？雪露感到一丝好笑。

同一时间，另外一个地点，再精确点，张小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