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此话,政倒有个不同的见解。”
嬴政话音一落,王禅眼中突然之间闪过一道极快的亮光,使得他原本温和容貌与气质突然之间有一刻变得极为凌厉,嬴政似是没有看到一般,伸了伸懒腰,整个身子亦靠在了身后那竹围制而成的栏上。嬴政原本坐得极为笔直,如同一枝即将出鞘的长剑一般,带着拘谨而又肃穆,可此时他一旦放松下来,做了这样一个失礼之极的举动,配上他悠闲之极的脸se,不止是没有让人觉得失态,反倒是有一种他率xing而又坦然的潇洒姿态,轻易便将刚刚王禅营造出来的氛围破了大半。
王禅眼中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来,与嬴政越来越轻松的态度相比,他从一开始的悠闲自在而变得多了几分郑重,一面坐直了身子,一面就冲嬴政微微拱了拱手:“愿闻大王其详!”
“此鱼养于潭中,可在政看来,此潭却过于单调,每ri做事枯燥乏味,天长ri久,自然嫌烦,纵然那鱼千奇百怪,情景美不胜收,亦有让人难以忍耐之时,若依政言,在此池中种植些物,riri观赏,亦可多添变化,王老先生以为然否?”嬴政说完这话,回头便看了王禅一眼,脸上的笑意虽然温和,但眼神却渐渐发生了改变,听他这样一说,魏辙等人顿时若有所思,连王贲脸上亦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些笑意来,嬴政此言是在暗指若是为君者觉得臣子已尽力之时,不一定便非得只有将已无用的臣子烹煮而后快,若加外物,再配以臣子本身学识利用,自然能再为君王出力,亦并不一定手段非要烈到两败俱伤之时。
而这也是从另一方面体现了嬴政用人之道,这一点禹缭等人感触最深,尤其是王贲,这些年来嬴政对他的纵容他自己心中亦是清楚,嬴政对他也并非一味纵容,还有打磨,王贲聪慧不在其父王翦之下,他只是表面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中自有计较,嬴政既要用他胆大而又有意识的在培养他与之匹配的本事与才能,所以这一路来若有似无的看禹缭指点他武功,王贲这些年来的变化,使得他对于嬴政此言,感触最深!
君臣相处之道,并非最后结果只得一个,而主动xing可以掌握在双方手中,君王要用何等人才,他心中有数,如同调教王贲一般,他要的人才目的明确,而王贲自己心中亦是明了,替嬴政开完疆土,并不一定意味着武将已无用,守卫国家更是需要人才,相比较起攻来说,如何守成才更难!王贲此时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嬴政所说的话语中的意思,顿时便不再去听这两人说话,刚刚王禅一句话吊得他心中高高提起,而嬴政一句话百个人听来自然有百个人不同的看法,他捉摸来捉摸去,只是徒伤神而已,只消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已问心无愧,只要他知道嬴政为人,不是兔死狗烹之辈,旁人的言语,他又何必去担心!
王贲心中的变化一起,脸上神se就自然跟着松泄了下来,落进王禅眼中,使王禅不由自主的眼睛便是亮了一亮,看了看这个外表看似憨厚莽直的年轻人一眼,顿时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而他的徒弟禹缭此时还捉着胡须,满脸纠结之se,皱着眉头,连他看过去的目光都似是未能察觉一般,王禅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哼了一声,禹缭身体似遭雷击,在旁人听来微不可察的一声,他听来却是如同王禅哼在了他耳边一般,令他不由自主的背脊便挺了起来。
“大王此言虽然不错,可大王又认为此鱼可否喜欢此种变化。”王禅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意,可眼神却渐渐的锐利了起来,语气虽然没有变得沉重,不过气氛却一下子间就变得紧迫:“更何况此间山水已自成一格,若是依大王此言,而加以变化,会否引起诸多不适呢?”王禅问话声音不紧不慢,但却句句逼人,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不过问话时的声音却略微沉重了一些,使得众人听他说话,心里如同有块巨石压着沉重无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