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胸闷气短,他说话时声音急促,喉间似带了痰,声音沙哑,整个人少了几分平日的杀意,多了几分痛惜之态。众人被他这样一说,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何事,但都觉得心中羞愧,无言以对,纷纷在他目光之下移开了面来,连声音都不敢发出。这般胆色,虽然恭敬,但少了几分王贲那种少年似敢冲敢拼的锐气,若失了这样的气势,要想与秦兵相斗,又谈何容易?项燕心头更觉气苦,这样一动气,不免胸间便又开始翻腾了起来,连忙强忍了住,闭了眼睛深呼了口气,平息了一阵心头的种种情绪,半晌之后才又重新睁开眼睛:“楚国受袭,丢失粮草,恐怕魏国之中亦是不太平罢?”
项燕这话虽然说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众人只当他问起魏国情况为的是想要攻入魏国之中,顿时便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喜色来,项燕在眼中,心头更冷,那士兵却是点了点头。楚地离魏极近,两国几乎可以说是比邻而居,魏国的情景瞒不了楚国,如今魏国之中动乱厉害,若是趁此时攻入魏中,保管魏王再无还手之力!
“君候明察秋毫,此事确实如此,魏王如今名声蒙污,地动一事便是老天有眼,贼人得而诛之!”说话间,带着一丝痛快之色,屋中诸将领甚至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认同。
事实上此次地动源自于邯郸各处,魏地不过是受些牵连而已,光是这样他想要污蔑嬴政名声尚且难之又难,昔日赵地旧人像是也未曾受到影响一般,秦国平安安稳,偏偏地动并不严重的魏国反倒是遭受了这样的流言,若说其中没鬼,谁肯信?项燕不由自主的苦笑,见属下们这会儿还如同被蒙了双耳,顿时忍耐不住,叹息了一声:“如今魏国亦不太平,又何来兵力攻打楚国?”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愣了一下,接着脸色便大变:“将军此言乃是何意?”
“何意?”项燕反问了一句,接着又捂着胸口苦笑了一声,像是这一笑引动了胸口间的不适般,他连着咳了几下,嘴角边又现了殷红,这才接着道:“魏军自顾不暇,又何有空闲攻打楚国?此理如此简易,诸位难道竟然还不知?恐怕是中了旁人计而已!”项燕说这话时像是轻描淡写一般,可他话中含的惊怒之意众人都听了出来,诸将吃惊之下抬起头来,却见项燕捂着胸口面色冷然,眼中狰狞杀意即现,都不由吃了一惊,总算有人不是太蠢,登时便反应了过来,面色大变道:
“将军此话,莫非是指王贲?”见好歹还有人脑子转得快,不算是没救,项燕心头也感到有些欣慰,便点了点头,面色缓和了一些,不过语气却是阴冷道:“王贲今日莫名出现,傍晚时又有两万多秦人回城,是以,某便断定此人并非自咸阳而来,反倒是自魏入南阳才有!”他说完,见好些人脸上露出不解甚至不敢置信之色,皱了眉头又解释得细一些:“魏国如今尚不太平,某猜测,其中恐与此人入魏有关,而魏军离楚原本极近,若是与楚军相逢,魏王增又另怀歹意,不见粮草而放过不取,反倒以火焚之,唯有王贲,此人领兵入魏,扮作魏军,以挑起楚国与魏之间的盟约,以便双方自相残杀,使秦有机可趁,而粮草离南阳郡距离不短,再者押送这些物品容易引人注目,不易逃脱,所以此人才取火焚毁,不使吾等发兵又能再抢回来!”
这话一说出口,果然便令一些心里气愤的楚人又有些犹豫怀疑了起来,项燕说得笃定,再加上王贲等人今日出现得也确实是离奇,若当真如项燕所说,王贲欲以此事挑起魏、楚两国之间的战争,再使秦国得利也并非不性还极大,原本还有叫嚣着想要杀魏人以泄愤的将领顿!”想了想,却又觉得项燕提出的这个建议极有,魏国攻打楚国,但若是突袭便罢,可若是真正像后来一般明刀明枪对上,自己的部队一旦回去,魏国不一定讨得到好,而这样的情况下,魏王增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众人一旦冷静下来,便都认为项燕这话说得极有道理。<,王贲此人有勇有谋,况且少年人原就胆大包天,若某没料错,恐怕南阳郡中人数该不足十万,秦王政分送到南阳来之人,恐怕王贲便与卫腾兵分两路,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混入魏国之中而不被人发觉的。”项燕叹息了一声,神情中带着失落之色,若是楚国之中有王贲这等人才,楚国何愁不兴?只要再给楚国几年成长时期,纵然是强秦又如何,有了歧山等人支持,又有优秀将领,便是与秦国亦并非完全没有一博之力,可惜如今的情形却是秦国人才辈出,而楚国之中却无可用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