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为逆王效命,君候不忍其落得悲惨下超冒险前往劝说,廉颇却仿道善始者不必善终,他深知逆王性情,昏庸无能而任用奸贤,早料到自己结局,但因对赵国忠心,仍是愿为赵国效力,最后逆王赵偃恨其提邯郸之事,意欲蒙蔽悠悠世人,最后将廉颇诛杀,死后刺其面,辱其名,污名加身……”城楼之下秦兵还在念着,城楼之上司马尚已经面若死灰,他心中已经知道此时赵国大势已去,恐怕赵兵们得知内情之后,恨赵入骨,如今若是赵偃还在世,恐怕若有人将内情告知而使他们入秦攻赵,恐怕士兵们也会当即答应!
城楼之上许多人沉默得可怕,目光通红盯着司马尚,而乐间则是为那句自廉颇口中所出当年其先父所说过的话,不由勾起了心中的忧思乐毅虽然弃赵投燕,但心中还是郁郁寡欢,对当年燕王对其不信任之事耿耿于怀,如今听得这话,再想到当年情景,乐间不由也受触动
“末将等人想问将军,城墙之下秦军所说,可是当真?”赵兵密密麻麻挤上了城楼,司马尚从上至下远远望去见一个个仰头着自己的士兵们,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眼中都闪烁着怒火,知道自己心中猜的结果恐怕已经来了,到了这一刻,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瞒是瞒不过去,赵兵们有权利知道真相,更何况纵然他欲瞒着,可李牧仍在,秦王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使秦兵念赵偃往事,恐怕也不惧使李牧出面作证,到时事情公布天下,自己就算硬咬着不松口又如何?
事到如今,不若以一已性命祭奠那些城楼之下早已英魂逝去的赵兵们,他们至死也不知真相,这一切全是源自于自己心中想要忠君报国的私心司马尚自诩大丈夫,可是到如今才发现他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利用士兵们的死来守护赵国,完成自己心中心愿,若是他们心甘情愿便也罢,可明知真相而不告知,这等行径与小人又有何两样?可笑他竟还想与廉颇相较,廉颇虽死,但堂堂正正,他落到如今局面,尴尬无比,却是他自已寻来司马尚并非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心中还有忠义分明,一旦想通这些,他便已经打了以死报国的主意,听到士兵们问话,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手掌紧握,掌间伤口一阵阵刺痛传来,他却是强忍住了,半晌之后再度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不错!秦军所言,事事属实”他声音并不大,但不知为何,在这片洪亮而声势威猛的呼喝声中,赵兵却将司马尚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许多人登时红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抽出腰剑刀剑,对准了司马尚,杀气腾腾逼了过来家破人亡之仇,与父母亲人身死之恨,外加被隐瞒与蒙蔽之后的愤怒,以及这些上位者将自己等人视若蝼蚁,恣意戏耍利用,顿时令士兵们心中隐忍多时的情绪一下子暴发了开来,他们手中的刀剑不再是对准前来进犯的敌人,而是对准了表情平静的司马尚,一步步朝他逼了过去
司马尚面对众人的怒骂与逼问有些不敢直视这样一双双含满了仇恨的眼睛,在片刻之前,他们心中还愿为赵国而死,他的眼神还带着崇拜与真切的敬畏,可是这一刻却全转为了厌恶与愤怒,还有阵阵杀意,他到底是受了嬴政攻心之计的影响,这一刻竟然对秦兵也恨不起来,只觉得有些遗憾赵惠文王之后再赵国却再无英主,今日东阳之祸亦是当日赵偃先行种下恶果,直到如今这恶果才破土而出,给东阳带来致命危机司马尚并非墨家之人,亦是不信鬼神与天道一说,可是在这一刻,好像他心中除了赵国气数已尽这个念头之外,再无其他想法,战士们的刀剑已经逼了过来,已经可以到许多临近自己的青铜长剑斑驳的缺口,这些缺口乃是昔日为了赵国拼死而战的结果,可惜赵王却辜负了他们这样一片忠诚之心
乐间眼中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层热泪,心中悲痛已极,司马尚身上已被愤怒的士兵们砍了百十刀,他身上血流汇成小溪,处处都是刀剑的创伤,他却战着并未倒下去,目光虽然黯淡,但他的神情却是带着遗憾与笑意,乐间想要张嘴说自己也是知情人,可是在司马尚的眼神之下,在他临死时亦想薄自己的眼神之下,到嘴边的话却是吞了回去,他不能辜负了司马尚一片苦心,否则他纵然是死了,恐怕也会留下遗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