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赢子楚脸上露出懊悔之色,当初秦国围攻赵国都城邯郸,他跟吕不韦用六百金买通守城逃走,当时仓皇异常情况又危及,深怕自己性命不保,根本顾不上还在邯郸城的赵姬母子,此时赢政赤子丹心,根本没有责怪于他的意思,也没有愤世不平,倒令他心底的为数不多的悔意一股股的升了起来,赢政目光越发柔和,一边拍了拍他肩膀:“我儿受苦了!”说完,脸上露出杀戮之气:“赵府贼子如此对待我儿,他日孤必将挥军北下,定叫赵贼后悔当日对我儿的欺凌!”赢子楚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手放在自己腰侧配剑上,满脸意气风发之色。
赢子楚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也必不是单为了报赵姬母子之仇,秦赵两国积怨甚深,当年赢子楚仓皇逃离,险些丧生在赵人手下,他心里早就怨气丛生,忍了多年,此时听赢政说起,更是觉得同仇敌慨,对这儿子的生疏,当下觉得散了大半,面容变得更是软和,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有人回报,说是柔夫人与公子峤来了。
赢政下意识的回头去,听赢子楚宣了人进来,他和赵姬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赵姬柔媚异常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紧张之色,宽阔如街道的大门口处,突然间映入一队人影来,白玉台阶上从远及近渐渐人影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朱色深衣的人影,后头跟了一个约摸六七岁的男童,两人身侧还站了两从面色恭敬穿着宽袖长服的侍人宫娥,赢政还没将这妇人面容得清楚,就听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奴家昨日听人说姐姐与政公子归国了,因此带了峤儿,想过来拜见姐姐与公子,还求楚郎不要怪奴家冒昧!”赢政身上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这妇人虽然离得远了些,不清楚面容,不过那身形却是丰满异常,同这娇滴滴的声音一比较,给人一种异样的不协调感,更令他反胃的,是平日赵姬就爱用这样软嫩嫩的嗓音说话,这回可算是遇着了对手,他下意识的回头,果然见赵姬也是一副生吞了鸡蛋吐不出来的神情,心里不由暗自冷笑。
“阿柔何出此言,夫人定不会与你计较,政儿你也见得,峤儿,还不过来拜见兄长!”显然赢子楚是听习惯了这柔夫人的嗓音,面上并未露出不适之色,反倒是冲他们招了招手,说话间就已经给了赵姬名份。赵姬又惊又喜,回头赢子楚,一双美目里已经含了水光,软绵绵的着赢子楚深情款款道:“楚郎。”
显然赢子楚对美人儿娇吟极为受用,连下方半伏在地行礼的柔夫人也忘了个干净,转头拍了拍她的手,甘愿沉溺其中,两人在上头情意绵绵,下头那柔夫人却是不干了,她跟赢子楚在一起多年,秦王宫中又只得她一个人诞下子嗣,平日风光自然不用再说,谁知莫名其妙钻了个萸夫人出来,不止儿子是比她的要大,而且目前来一下子就分了大半的宠,她心里甘心才怪,她自个儿站了起身来,拧着裙摆就往殿中最上首的岸几边小碎步跑了过来,一边嘴里娇嗔道:
“楚郎也真是,姐姐回来也不唤奴家过来瞧瞧,不过姐姐在赵国多年,可真是受了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