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卿府上两个大汉将半死不活已经脱去半条命的姬丹送回来时,已经深更半夜了,院子里静悄悄的,黑得可怕,两个汉子推了门进来,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半晌之后,突然间两声尖叫划破了赵氏院子漆黑的夜空——
“糟贼啦!”
回到赵府时,已经是亥时了,聂元一路赢政,飞檐走壁轻松自如,原本今儿赵府有宴,不会散得这么早,但因为闹了赢政那一出,赵家众人早早就歇下了,回来时赵家除了孤伶伶的挂着几个灯笼,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层黑影里头,赢政原本住的院子漆黑一片,此时正值夏季,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谧静里带着一股毫无生意的死寂,聂元跳下院子时,将抓着赢政领子的手放开,自个儿皱着眉走了几步,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本来聂元就有伤在身,今日已经奔波了一下午,这会儿又带了一个赢政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也不免脸色微微有些灰暗。
赢政他一眼,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温色,随即又隐了去,从兜里掏了火折子出来,进屋里将桐油灯点亮了,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间,脸色阴沉,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更衬出脸庞青肿的小少年那眼睛里的阴霾与眉宇间的一丝狠辣,屋里果然已经被聂元搜刮得差不多了,估计为了赎回他那把短剑,花了不少的刀币,果真只留下了一块草席而已。
“人死不能复生,那妇人是为你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人难免一死,不必伤感!”聂元了赢政一眼,倒是难得放软了神态,轻声说了一句,他阴沉的表情,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自个儿又走出房去。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日赵府里还是一切照常,赵家大郎赵宗又回了军队里,也许是将自己的亲姨母当作家妓子一般用来招呼客人寻欢作乐总归名声有些不雅,有些事情做得,但是不能端到台面上来说,那叫有伤风俗,此时百家诸子虽然对于男女之大防并不在意,但并不表示人伦常理就被人踩在脚下,许多人就图一时痛快,结果臭名永存,此时世人追求的就是一个流芳百世,赵宗做这样的事,就算赵姬与旁人是男欢女爱自由相好,可一旦有了他的影子,难免遭受到世人的指责,赵宗不敢冒这个险,自然也不敢说赢政被自己送给赵氏林卿寻欢作乐!
因此一整夜过去,婠娘死了,赢政从赵氏府上去而复返,下头的人竟然丝毫没有警觉,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都被赵宗封了口,就算赵宗清楚内情,他也断然不会将这事儿说出来,否则外头人的唾沫,能生生将他淹死!
第二日时,邯郸城里突然间乱了起来,大队穿着黑铁盔甲的军士满脸严肃紧张之色的在街上游走盘问着,这情况直到晚间时才退了去,赵国大司马苏曾连夜被赵氏孝成王赢丹急召入赵王宫,直至天明时分才放了他归去,这一天足以让邯郸城的众百姓们交首猜测,都在想着是不是秦人又要打来了,人人脸上都带了愤怒与惶恐,乱世之人飘零如浮萍,尤其是身在最底层的百姓,则是人人都心里不安。没几日时,燕国派了使臣过来,城里热闹轰轰的寻找了一通名叫政的小儿,最后却无果,只是不知道燕赵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原本在赵国为质的燕太子姬丹最后却是被燕国接了回去,另换了一个未成年的王室子弟过来,这事儿才算告了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