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倒是哪都好,虽然不是干净,可外头瞧着也是体面的。而且临街二层的铺子,可是不好找呢。
两方说定了,月娘就帮衬着看了契约,又寻着年头旧的事儿,跟管事儿的要了许多好处。比如铺子里的旧柜台跟桌椅,倒是白给她们用了。然后才让赵铁牛这个爷们跟人签了契约,里面可是写的明明白白,屋里的家具跟灶房里的家伙什都白搭给他们。
精打细算,细水长流那才是农家过日子的道理。月娘所想长远,出手自然得有些准头。
而且在月娘的提议下,还加了一条,若是期约到了,他们还有优先租用的权利。这倒是前所未闻的,也没见过哪家盘铺子的妇人这么难缠小心。不过也没啥差的,能只租给一家,也是省了他们这些管事儿的劲儿。
管事儿的拿了契约跟租金离开了,就剩林月娘里里外外的打量这铺子。因为才空出来不久,所以屋里也没什么浑浊难闻的霉味,拾掇拾掇一两日就能搬过来开门了。
如今大堂的桌椅板凳是省了,灶房里的锅也还能用,只是碗筷跟一应用具还要再置办。
要是自个开了店,只怕家里的家当时不够用了。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月娘就把该买的该带的在心里算计了一遍,这就扯了赵铁牛出门去备置。
赵铁牛见媳妇高兴,自个心里也生出了许多喜悦。至于说被媳妇拿捏管束着,他却也不觉得憋屈。至于当家,便是让他当家自个拿主意,他也会问问媳妇的心意。
更何况,如今有个人如此为自个费心,他哪有不乐意的?
要不说,那些个自以为是男子汉的汉子,三天两头嫌弃家里媳妇多事儿好拿捏人,却不想想自个是不是真疼惜了人。那种遇事儿一蹦三尺高的男人,还不如赵铁牛这样有事儿知道跟媳妇商量的汉子呢。
俩人溜达着买了不少大碗,又定了许多米醋酱油跟黄豆什么的,只等卖家后儿给送过去。
原本赵铁牛是想着到桥底下去寻个算命的给看看黄历,只是架不住月娘觉得宜早不宜迟。没说几句,他就依了媳妇的意思,明儿拾掇一天,后儿就开业。
把买好的碗筷跟用具放到了铺子的小屋里,赵铁牛才去后院牵了牛车,俩人慢慢悠悠的往回林岸村走去。
院里,刘氏正拿着簸箕簸麦子,等哪天得了空去磨些白面吃。现在的日子松快了,林老汉虽然还是要喝药,可身子却是好了大半。农闲这会儿,林大勇也会帮着村里打些家具椅子之类的挣个钱。月梅跟月娇都是懂事儿的孩子,尤其是月梅,比着她大姐专门送来的花样子绣了不少绣品,也时给家里添了不少进项。
家里虽然没个儿子,可遍着林岸村,谁能说她刘氏一家过的不顺心?那些个以前乐的看他们大房笑话,到处说他们被赶出老宅过不好的人,如今可不是见了她就臊红了脸?
不管怎么说,如今自个家虽说不能每天大鱼大肉,却也比不少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尝到肉味好很多了。
“月娘回来了啊。”老远的,就有乡里乡亲的笑呵呵的打招呼。
林月娘自然也是笑着应话,“婶子这是去干啥呢。”
“去串个门,”来人脸上带笑,挥着手说道,“你可是个有出息的闺女,嫁了人也不忘帮衬娘家,这三天两头的往回捎些好东西,可是眼馋坏了我们这些老骨头......”
林月娘撇了一眼旁边装傻充愣的扯着牛车的赵铁牛,心里嗤笑一声,她算是服了这些爱搬弄是非的人。当真以为那么笑里藏刀的几句话,就会挑拨了别人家的日子?
“你这是说的啥话,谁家出了嫁的闺女,还能一点不结记着娘家人?我家老二闺女,娃都多么大了,回来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围着我转悠呢。”跟刚刚说酸话的妇人就伴的,这会儿就忍不住拽了她一把。就算早些时候,她们瞧不起林大勇一家,也觉得林月娘这闺女名声不好又是个狠茬,谁也不待见她。可日子久了,人家林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眼看又是置地又是借着手艺挣钱的,可不是让人羡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