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河流一般悄然流淌,又过了几日,此时已经到了二月中旬,蔚州城外已是春意盎然,壶流河上冰消河开,河水顺着蜿蜒的河道汩汩流淌,河堤两侧的垂柳也蒙上一层鹅黄色,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有不知名的小花绽放,一片嫩绿之中夹杂着姹紫嫣红,给人以无限生机和活力。()
有生就有死,在这一片盎然生机之中,却也夹杂着阵阵悲戚。
今天是所有死于鞑子手中的兵士和百姓集体下葬的日子,大清早的,沈重就换了一身素衣步出家门,在城中客栈中找到了刘健和刘祺两人,带着他们向城外走去。
刘祺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这次没像往常一样和沈重斗嘴,恹恹地跟随在沈重身后,一双秋水一般的眼睛不是瞟上沈重一眼,似乎心中装着什么心事。
刘健将这一切收在眼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光不时在沈重和刘祺身上转来转去,不事还微微点一点头。
城门处已有不少百姓等在那里,一个个都是一身重孝,脸上一片凄容,刘祺随在沈重身后看到这些百姓,同情心一起,不免也有些暗自神伤。
带着众人朝着南门外的山脚下走去。
沈重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件事情,在鞑子退去之后,就安排了人去处理城外的尸首,一些富绅家的不愿意葬在沈重所谓的公墓之中,就任由他们收敛,葬在了自家的祖坟里,而剩下的无主尸体和那些穷苦人家的惨死在城外的亲人,为了省一口棺材钱,便答应了沈重的安排,统一葬在这里。
这里是蔚州城外的一处山坳,壶流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形成一片山环水绕的格局,这几天沈重特意找了几个堪舆先生看过,都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最后由沈重拍板,就将这些死难兵士和百姓的墓地定在了这里。
整个墓地经过这几天的修整,已经初步成形,沈重按照后世烈士公墓的格局来布置,依着山势打造成了一层一层,又差人从山上移植了些苍松翠柏下来,给整个墓园中增加了些肃穆气氛。在公墓最显眼的位置,用黄土垫起一个一丈多高的圆台,周围还一圈一圈修了台阶下来,此时还是用黄土垫成,按照沈重的打算,这里日后也是要铺条石的。<>
圆台的中央位置,此时已经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石碑,高度足足达到三丈,青灰色的碑面如刀削斧凿一般,十分平滑,更显出几分庄重大气,整个碑身被雕凿成利剑的形状,锐利的剑尖直刺苍天。
这样大的石碑要是整体雕成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时间上也是来不及,这是沈重召集了蔚州城的全部石匠,特意去山中凿了石块拼接而成,赶了几天的时间才赶制出来的。
这是当初沈重在城头上答应了刘健的事情,也是沈重自己内心想做的事,这次鞑子围城,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让不少百姓被关在城门外丢掉了性命,虽然沈重也是迫不得已,但沈重也是心中有愧,做了这件事情,至少能安慰一下这些百姓的亲人,自己心中也会好受一些。
而蔚州卫的城兵也是牺牲不少,正是他们的牺牲,才使这座城池在最危难的时候也未让鞑子染指,这些人理应享受荣光,享受蔚州百姓的瞻仰。
刘健和刘祺随着沈重这一圈走下来,心中已经在暗暗点头,沈重此人言出必践,仅仅是为了那些百姓和城兵就弄出如此规整和气派的一座墓园来,或许那些死者生前营营碌碌,但葬在这墓园中,日后便少不得供后人瞻仰,确实也算对得起这些死者了。
此时壶流河河边,已经摆满了一排排的木棺,所有人的尸体请了蔚州城最好的收殓师傅收敛,所有的兵士都是一身戎装,而百姓也都换上了干净的寿衣收敛入棺,沈重还着人细心地在棺木之上写上了死者的名字。
一众百姓早就散了开去,寻到自家亲人的那副棺材,跪在旁边凄凄惨惨地也不知都在哭诉些什么。而蔚州卫的那些兵士今天也都赶到了这里,齐刷刷站在死难的兄弟们的棺木前,来送这些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共御强敌的兄弟们最后一程。
“复生,这件事情你办得好,办得好啊!”刘健连连点头,“,以后蔚州城再受鞑子袭扰的时候,恐怕这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