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杨业皱了皱眉头,继续道:
“怎么,莫非和那虚若谷有关不成?那人修为虽然不错,不过应该只是入微后期的实力,离入微境大圆满尚且差了不少,应该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才是。”
风涯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那虚二少的问题,一个寻常入微境的修士,哪里值得入我们的眼。他既然排行老二,上面自然就还有个哥哥,问题却是出在他这哥哥上面。”
“怎么,莫非他那哥哥也是个金丹境的修士?”
风涯端着茶杯,沉吟片刻,说道:
“我也说不好。这虚家大少爷,此前一直无人提起,似乎虚家从来就不存在这个人一般。说起来,这一切还都是那虚老儿造的孽。虚老儿xing情暴戾,当年其道侣有孕在身,也不知因为何事激怒了虚老儿,被他一怒之下,失手打伤,虽未危及母子两人xing命,却导致腹中胎儿早产,这个早产的胎儿,便是那虚家大少爷。
这虚家大少爷因为早产,并且在胎中时似乎也同她母亲一并被虚老儿击伤,因此先天便体质不足,直到八岁的时候才勉强能够直立行走,直到前几年,据说此人还是终ri坐在轮椅上,若是离了轮椅,每走几步,就得坐在地上歇上半天。这般体质,连ri常生活都要有人伺候,至于修仙,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拿虚老儿本人的话说,整个就是一废物。
虚老儿寡情乖戾,见到大儿子这般模样,又是大怒,差点便要亲手将这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掐死,免得将来长大了丢他的脸面,最终他的母亲拼死相护,再加上如今这般情景,其实也因他冲动失手所致,虚老儿心中多少可能还有那么一丝愧疚,所以最终还是留了这大儿子一条小命,交给两个仆人照料,此后再也不曾看过一眼。而这孩子的母亲,最初一两年对这孩子还算尽心,心中仍然有着一丝奢望,盼望他长大之后会好转,不过一两年之后,便也耗尽了耐xing,彻底失望,对其也越来越冷淡,最终也是不再过问。以至于到后来,虚家上下,除了嫡系之外,旁系和外支几乎无人知道虚家还有这么一个大少年存在,都奇怪为何那虚若谷被称作二少爷,少数知晓当年之事的,因为许多年年未曾见过那大少年,也都以为其早已夭折死去了。”
“怎么,莫非其中另有蹊跷吗?”听到这里,杨业问道。
风涯点点头,继续说道:
“前几天,我的眼线回报,说一个大汉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进了虚老儿闭关的密室。这虚老儿闭关的时候,轻易是不会让人进他闭关密室的,旁人一般也不敢前去打扰。然而这两人却不知是何身份,轮椅上那青年轻声同守关之人说了几句什么,那眼线离得甚远,也没有听见说的是什么话,之后守关之人便去通报了消息,两人就获准进入了密室。
这两人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只有盏茶功夫,之后便施施然的离去了。两人出了密室没走多远,那密室内便传出了虚老儿暴跳如雷的咆哮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声音,似是虚老儿在里面摔砸东西,动静之大,连与密室离得极远那个眼线,都听的心惊肉跳,不知是何事惹得那虚老儿发这么大的火气。
那个眼线给我的密信中说,进入虚老儿闭关密室的那两人,推轮椅的是个壮硕大汉,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修为,并且瞧着神情动作都有些呆滞,似乎像是个傻子,轮椅上那个青年,极为苍白消瘦,如同积年的痨病鬼一般,同样也感应不出有什么修为,因为离得远,那青年瘦小的身子又大多被那大汉和轮椅挡住,所以看不起究竟长什么模样,因此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也无从推断他同虚老儿说了些什么。
那眼线或许不知那青年身份,但是我却知道。当年那两个照料虚家大少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个有些痴傻的汉子的,轮椅上那青年,则必然就是虚家大少爷。只是当年虚老儿因害怕这个大儿子给他丢人现眼,便在虚家后山寻了一个极为偏僻的院落安置主仆三人,不许这个儿子踏出院门一步,而虚家大少爷,因为各种原因,也不愿出去被人羞辱,所以据说那虚家大少年自从幼时住进那个院子,这么多年来从未出去过一次,一应生活所需,都是着两个仆人出门去办的,却不知这次因何破例亲自走了出来,去找那虚老儿,并且将虚老儿气成这幅模样。”
说到这里,风涯皱紧了眉头,继续抿了一口茶,显得有些担忧。杨业见状,便问道:
“你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吗?若是那虚家大少爷真如你的情报所说,只是个废人的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他找那虚家家主,或许只是为了某些重要的家事,至于说虚家家主暴怒,先前你便说过了,那虚家家主xing情暴躁,再加上他本就不待见这个儿子,此番被触怒,也不算稀奇吧。”
风涯闻言却是摇摇头,神情有些慎重,说道:
“你不知道,虚老儿自从当年败于我手之后,xing情就变得有些yin沉,虽然仍旧乖戾残酷,喜怒却轻易不形于se了,按那眼线的密信所说,虚老儿咆哮如雷的样子,便是在当年也很少见的。而且,我更不解的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家大少,如何能在激怒虚老儿之后却安然走出了那间闭关密室。虚老儿本就残忍乖戾,从他因琐事打伤身怀六甲的道侣就可见一斑,这些年,xing格更是变得愈加yin私狠戾。你可知道,他原本是有三个儿子,排行老三的那个,便是在当年战败之后的第二年,被他亲手所杀,事情起因,却是十分可笑,只因他那第三个儿子年幼顽劣,偷偷往他饭菜里放了一只虫子。
他能因为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亲手杀死一个年纪尚幼,修炼资质也不错的儿子,却独独放过这个当年他yu亲手杀死,多年来厌恶已极,如今气的他暴跳如雷的长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业想了想,仍是觉得不大可能,须知他在俗世里寻找司玲兰这些年来,虽然见惯了兵荒马乱,生灵涂炭,但是易子而食,已经算是极少见的骇人听闻的事情了,这等杀子如同杀鸡的事情,却是从所未见的,于是便道: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能狠心杀死一个儿子,未必还能狠心再杀一个,而且这个儿子变成这般模样,还是因他失手所致,再加上多年来对他不管不顾,想来他心中多少也会有点歉疚,再加上他一个整ri里大门不出的普通人,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纵然有什么事惹得他恼怒,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是以不杀他也是说的过去的。”
风涯闭上眼睛,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不管是我说的,还是你说的,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做不得准的。令我不安的,并不是这些现象,而是得知这消息之后,心里冥冥中就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这个虚家大少爷,或者虚家大少爷做出的这件事,会对我们的事情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像。你初成金丹不过月余,还不知晓,金丹境的修士,已经可以天人感应,利用天地法则,所以对某些对自身影响很大的事情,冥冥之中会提前有所感应,我们修士称之为灵觉,这种感应一般来说,都是事出有因,少有落空的,愈是感应强烈,便愈是灵验,只是除非神通过人,否则除非事到临头,少有能提前预知究竟何事的。”
听风涯如此说,杨业神情也不由慎重起来,风涯所说,他是知道的,这种感应,一般会出现在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上,并且一般都会应验,比如说,事关自身生死的危机,便会提前有很强烈的感应,这也是金丹境修士强大的原因之一,因着这份敏锐的感知,他们可以提前趋吉避凶,很难被杀死,除非这危机强大到足以遮蔽对方的这种预感能力。而受个小伤,或者丢失个东西之类的小事,则不可能提前有所感应。这种感知,就算是俗世之中,灵觉敏锐的普通人,有时也会拥有,并不是稀奇。这与墨无伤的大衍天术之类的神通是不同的,据说墨无伤的大衍天术,对许多的事情,几乎可以做到清晰的预知,而不只是模糊的感应,即使对远超出自己预知能力的事情,也能有超过一般修士的感应。
“你是说我们此次行动,会遇到危险?”
风涯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不安的感觉很强烈,但也很模糊。几十年前,我曾经遇到一次危险,险些身陨道消,在事情发生前,我也有所感应,但是那种感应很清晰明了,就是一种危机感。这次的感应要比那次还要强,可是我却无法知道它预示着什么,不同于那次的危机感,似乎与我的生死无关,可是又似乎是不止是生死危机那么简单。
我这次来,就是打算和你们两人一起,我们先去虚家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以便在行事之前做好完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