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再布棋局
朱干却并不知道,自己苦心酿造的计谋,被卢象升靠着少量的信息猜了一个七七八八,此时的他正带着人掘墓,想要看一看德州城里这些装神弄鬼的人,究竟在地下捣了什么鬼。
掘开了城门下的塌陷,四通八达的地道遍布,就如蛛丝网一般密集,没想到仅和那苏禄王墓甬道一墙之隔,建造这些地道之人,定然是有惊天yin谋。
不过这也解开了德州城闹鬼的声音,就是从地下发出声音,经过这些甬道,而转变为各种声响,如果不是漕帮那些人为了打开城门,而将这里炸塌,恐怕鬼叫声会一直存在。
解决了一大谜题,朱干再次开堂审问,不过审问的地点不再是知州府衙,而是在闹市的中心,这一次可就没有上次那般客气了,首先就将盛羽林为首之人打了几十大板,之后什么都老实招了,确实强买了石阿旺的几亩田,但这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下边之人擅做主张,闹鬼之事他也是苦主,大骂谁这么缺德,将石阿旺的妻子挂到了他的府门口。
朱干一见盛羽林等人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一阵鄙夷,惊堂木一敲,大声说道:“先签字画押,然后我们再来说说关于你们这次纵容手下洗劫德州城的罪过。”
百姓们对于红衣军在闹市口开堂审问的行动虽有不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去瞧个热闹,才知道不止是审问石阿旺一案,原来是借题发挥,一个个程家人,还有不认识的,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一边,狼狈极了。
也让围观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就是不知道那些杀千刀的家伙,该怎么判决,他们可清楚的记得那ri发生的事情,平ri里老实巴交的一些农民,却如狼似虎的冲进了他们的家中,有好东西便抢,家里婆娘稍有姿se的,几乎都会被糟蹋。
如果现在不是红衣军在这里戒严,这些受害者已经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些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盛羽林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将脑袋一昂,怒笑道:“狗贼,我是为大义,死个把人又如何,他们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是为大义,这是他们为祖上积德的机会。”
朱干气极,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无耻,且还敢嘴硬,当即抓起案几上的令牌,往下一丢,冷声说道:“不用审了,这家伙已经认罪,怂恿及战争罪,给我斩。”
两个红衣军士兵上前,抓住盛羽林的肩膀,就往场外拖去,只听盛羽林大声叫嚷道:“乱贼人人得而诛之,今ri你杀我一人,明ri朝廷天军到来,定要诛尔等乱臣九族。”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也许将来你会成为史书中为国殉节的大忠臣,但现在百姓眼中,你就是罪无可赦的恶魔,不过显然史书不会在乎百姓的想法,而现在我在乎。
看着森冷的刀锋,盛羽林很想要求饶,不过话到嘴边,刀已经挥下,一颗大好头颅被腔子里的血冲上了天,只见他张着嘴瞪大了眼,也不知是不甘,还是正yu说话,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对于朱干所谓的战争罪,没有几个百姓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杀掉盛羽林,却是他们欢迎的,这家伙还敢口出狂言,一些气愤者冲开了jing戒,对着这无头尸体拳打脚踢,更有仇恨者,更是咬掉了他的肉,显然他们的仇恨急需这等极端方式发泄,才能让他们心安。
待人群赶开,望着盛羽林那残缺不全的尸体,此时广场上那些个程家子弟只感觉浑身发冷,没想到不过是一时冲动,今ri要沦为这样的下场吗?
程蛟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一见朱干那冷厉的眼神望向他,当即大嚎一声,跪着不要脸面的爬向朱干:“大王,我错了,我该死啊!都是姓盛的妖言惑众,我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我该死,您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愿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饶过我吧!”
看着眼泪与鼻涕齐流,屎尿与腥臊横飞的程蛟,只感觉一阵恶心,这样的纨绔子弟,除了会狗仗人势以外,还能做些什么,至少姓盛的那家伙还能硬气的威胁自己几句,没来由一阵恶心。
狠狠的一扬惊堂木,啪的一声,让程蛟安静下来,却是一脸惶恐的看着他,朱干不理他,而是望向了程家的其他几人道:“你们有什么可以交代的吗?交代清楚了,我给你们一个痛快,当然想要将功赎罪,还是可以的,那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程家的几人一脸灰败之se,只有那老大程少庚稍微还能保持一丝清明,想着先前带人闯进那空空如也的府库,他心中就有一丝的不安的预感,现在沦为阶下囚,倒能平静几分。
抬起头望着朱干,看着这一张比自己更加年轻,却有一股坚韧挺拔的英气,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羡慕,如果是平时,自己一定会与他做朋友,讨论经史,但现在自己沦为阶下囚,多了几分自怜之意:“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这朝廷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朱干看着程少庚洋洋洒洒的引经据典,述说着红衣军的不是,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哀,自己要的,你们永远都不懂,或许说是寂寞,当即一拍惊堂木,打断了程少庚的话:“行了,废话少说,说点实际的吧!能否将功赎罪,如果不能,那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如果能,那就拿出点东西来。”
程家一个小兄弟,当即高声喊道:“能!我家有几个粮仓,还藏了一些银子,我们愿意拿出来赎罪。”
啪!朱干也管不着这样的影响,激动得一拍惊堂木,站起来大声说道:“好!先将你们暂时收押,死人已矣,得先顾活人,所得银两用度,用作抚恤此次伤亡之人。”
朱干不清楚程家到底积蓄了多少银子或者粮食,恐怕其银子不会下于百万,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满天下文官爱钱,武将怕死的大环境下,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又有几人,程绍虽为人刚正不阿,却从没说过他就不爱钱了,就如张居正谓之大明中兴之栋梁,其人不但贪更为巨贪。
这或许也是朱干得知自己另一个身份之后,更宁愿跳出棋局,重开混沌之天的真实目的。
百姓们本来还有怨气,可是朱干那句死人已矣,得先顾活人的话,却让他们的怒气平息了不少,杀了他们又如何,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活着的人心中的伤害也不会减少。
望着这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朱干一挥手,红衣军士兵上前扯开了他们口中的破布,一拍惊堂木,怒声问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漕帮,还是白莲教,或者其他的势力。”
这些人都是被抓住的乱贼中,互相攀咬出来的乱贼头子,不过朱干却很清楚,这里边大鱼一条都没有抓住。
前边苏禄王墓穴塌陷,他就怀疑有人装神弄鬼,想要假借鬼神的名义作乱,所以他打算将计就计,从苏禄王墓里运出了几个大箱子,故意从街上招摇过市,而留下的车辙印非常深,不知实情的肯定会以为里边装满了金银。
鱼饵撒下了,大鱼却没有上钩,只抓到了几个小毛贼,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这也成了朱干心头的困惑,一直没有弄清楚为什么那些人没有上钩,直到今ri揭开谜底。
他们既然装神弄鬼想要作乱,肯定是在图谋大事,而图谋大事定然需要金银,而这些金银却是从苏禄王墓里运出来的。人xing有时候是很贱的,任何东西都是失去了才会感觉珍贵,而他们与这些金银失之交臂,定然是这德州城里最想要取回来的,何况他们也是德州城中暂时有能力取回来的。
这哪里是他们不想取回来,而是已经完全探清了整个苏禄王墓,更是在地下挖出了四通八达的地道,清楚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金银,不过那时朱干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