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艘福船和广船组成的船队,满载着金银珠宝,还有一万多兵马快速的南下了,这些船是从刚拿下八里桥就开始搜集而来,几乎将所有可用的船只都带走了,经过十多个时辰的赶路,此时早以过了天津卫,离沧州不远。
运河当中,不少小船看到如此庞大的船队,纷纷避之不及,随后则是响起难听的喝骂声,百多艘大船从眼前驶过,渔民才发现原来这船队根本就没有任何旗帜,但也认出了其中的某些船,有官船更有不少大商行的私船。
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这船上的人是前几ri在京城附近闹得正厉害的红衣贼,而朱干将满城大小官吏砍头的狠事也迅速的沿着运河传了出去,想到船上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红衣贼,纷纷闭嘴不敢再骂,生怕惹恼了他们。
红衣军的行藏终究没有藏住,快速的沿着河传了出去,消息所到之地,各地官员惶恐不已,纷纷备战,可是刚接到消息不久,便看到这庞大的船队迅速的驶过,根本就没有停留上岸的打算。
而当地的驻军也根本没有想过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衣军消失,离去!
河水滔滔,蓝se的天际,一行大雁翩然而过。两岸幽幽,灼热的阳光洒落,将大地烤焦,扭曲的光线,让远处的景物也变得遥远而扭曲。如此炎热的夏天,路面上根本看不到人,都躲在家中睡午觉,或者在某棵树荫下打盹。
河面上微风轻轻荡漾,泛起如白鳞的浪花,忽然被几个小孩打破了这安静,他们正光着身子在河中嬉戏玩耍,不过没过多久,则纷纷躲到了河边,等待着那一艘快船离去。
大运河北抵京师,南至杭州,但是因为沿途河流流向不定,这条大运河并非直贯南北,而是连贯各地河流的航行水系,一路下来弯弯曲曲,时而向南时而向东。
一艘船体漆成红se的单桅快船正逆流而上,船速极快。这是一艘驿舟,可载人六十上下,同时有货舱可乘载重要物品。这种驿船顺风使帆,逆风使桨,船上备有八到十二枝长桨,民间俗称蜈蚣快艇。
水面上但凡有渔船、商舟见了这红se的传驿快艇,都赶紧地避到一边。官府的规矩,河上航行,任何船只必须对专驿快船回避且让出航道。
蜈蚣快艇自驶出德州卫码头之后,一路横冲直撞,野蛮至极,岸边忽的有人大声喊道:“驿丞大人,前方有几十多艘大船,很有可能就是红衣贼,快调头回去通知卫指挥使马大人,红衣贼来了。”
山东德州河运驿丞刘宁,从小就在河边长大,虽然是山东人,体型却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瘦小,望着岸边大嚷的人,笑骂道:“王麻子,这么热的天,不在家好好歇着,又跑出来做什么见不得光之事。”
船上驿卒纷纷发现了不对,大声嚷道:“驿丞大人,快看,我们还是快逃吧!”
刘宁手搭起凉棚,眺望着远处,只感觉浑身冰凉,只见那宽阔的河面上,庞大的船队,特别是最前五艘,皆是四桅巨船,各自张足了二十面风帆,船底破开河浪,浪花翻腾,呈锥形驶来。
而最前一艘巨船船头,更是架着两门红衣大跑,那黑黝黝的炮口对着自己,这蜈蚣快艇在它们面前就恍若蝼蚁一般。
刘宁惊声尖叫道:“快通知仓底回去,红衣贼到德州了。”
船队里最大的一艘巨船,比蜈蚣快艇大了足足五倍,驶过一处缓滩之时,腾起的浪花差点将蜈蚣快艇掀翻进河中,看着快艇那狼狈的样子,大船上顿时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却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径直朝着德州而去。
河运驿丞刘宁也看清楚了船上的布置,这是一艘官船,船上装饰华丽,两侧高舷墙上密密麻麻开了几十个设桨架的小门。船头竖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间一面血se旗,绣着一把森然的长剑,而另两根旗杆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挂,不过这也足够了。
确认这是红衣贼的船队之后,刘宁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红衣贼跑得如此之快,恐怕德州根本就还没得到消息,也并没有任何准备,德州危矣!而自己的家眷老小都还在德州城里,此时刘宁已经不敢在想了。
催促船舱底道:“直奔德州卫码头,红衣贼难道不做休整就要攻城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快走,我们快回去……”
第一艘大船上,舱帘儿一掀,一个身穿一袭白se长衫,披头散发的书生走了出来,他拥有一双挺拔的剑眉,目若朗星,面若冠玉,周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虽身材修长单薄了一些,但却挺拔如松,如一把锋利的利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强大的自信。
他就是朱干,已经声名鹊起的反贼头子,不过这天下出了红衣军,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名,一直保持了一种神秘感,望着远处繁华的通州卫码头,拍了拍架在船头上的红衣大炮,感受着金属特有的冰凉感,轻声笑道:“拿下德州,需要几个时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