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空间真得是很厉害的作弊器，遇到袭击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直接躲进空间中，里面还有吃有喝的，便是出空间的时候还是在原地，可真行要跟人耗时间，完全耗得起。要对付凌霄语，帮原主报仇，自然得事先将凌霄语身上有随身空间这个最大的金手指给拔出掉。

只是，蔷薇知道凌霄语对于随身空间的重视，一直都将玉石项链随身携带，想要近身拿到这玉石项链，还是要小心筹划一番。

她将这些告诉了李修，自然是为了双方之间的合作能给更加融洽愉快。就算李修因此而对凌霄语起了招揽的心思，可蔷薇并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忖度人心。握在别人手中的空间，自然不如实实在在地掌握在自己手上，来得更加让人放心。

狙击凌霄语的计划，是李修一手布置的。

凌霄语虽然一路上得到了段泽生的庇护，来到首都后，一应的待遇也比之上辈子时强了许多倍。可段泽生本就是段家的旁支，在首都的势力，本也就只是二三流罢了。再加上凌霄语为了不暴露空间，以免被人惦记了宝物，为人处事并没有太过高调。是以，这一场由李修策划，蔷薇负责补充的围捕计划，最后竟然意外地顺利！

只是一枚小小得涂抹了能够药倒一百头大象的麻醉药剂的子弹，就直接放倒了凌霄语，甚至连给凌霄语进入空间的机会都没有。凌霄语一昏倒，她脖子上的玉石项链就在第一时间被转移到了李修手中，而凌霄语也整个人被囚禁在了李家的地下实验室中。

这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到让蔷薇觉得，假如她这个时候开口要李修杀了凌霄语，是不是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只不过，蔷薇莫名地又想到了上一个世界的任务，虽然很多记忆和感情都模糊了，可总觉得她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是因为一个人的绝对保护。而她只不过是坐享其成，任务就完成了。偏偏，那个人的名字，明明之前还有隐隐约约的印象，现在再去回想，却又淡的连影子都开始模糊了。

蔷薇隐隐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任务背后藏着无数玄机，只是，在处境被动之下，却根本无力去反抗，甚至为了能够活下去，而不得不去执行一个个任务，背负无数人的人生，完成无数人的执念。占尽了一切好处的系统就好像冷漠无情的神，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再最后轻描淡写地对她的任务完成情况作出数据化的评价，就算她完成了任务，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她丢失的记忆，缺失的情感，似乎都是她付出的代价，进入另外一个任务空间的代价，从始至终，系统根本就没有付出多少，相反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占尽了所有便宜。

“蔷薇，你来看看，确定是这条玉石项链吗？”

蔷薇听到李修的话，上前一步，拿过了他手中的玉石项链，跟剧情任务中的提示一一对照，冲着李修点了点头：“是这条项链没错。怎么，有什么问题？”

“是有些小问题，如何进出这条以玉石项链为媒介的空间，还有待研究。”说着这番话的李修，表情云淡风轻，就好像他布了局，将凌霄语给抓过来，却发现徒劳无功，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蔷薇一听，却是想到了这玉石项链中本就是小说中所谓的修真遗宝，不但灵气充沛可以让动植物快速生长，甚至还有修真功法。似乎这样的宝物是要认主的。而凌霄语本就是用全身的血气开启了这块玉石项链的功能，才会带着凌霄语划破时空回到了末世前。不过，蔷薇记得，这一块玉石项链正式认主，不只是血气的滋润，还需要建立专属的精神力链接。认主了的玉石项链，想要易主，要么断掉同原主人的所有联系，要么原主人身死，宝物失了主人，自然需要重新再找主人。

蔷薇将自己的猜测慢慢地分析给李修听，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化作利剑，架在凌霄语的头颅上，本来还只是被迷昏呆在李家地下实验室的凌霄语，会在她说完这番话后，为了尽她最后的价值，将不该占有的宝物让出来，而失去性命。

意识清楚地意识到这些，蔷薇的心，却是泛出了一丝一丝的凉意。举起屠刀斩杀丧尸，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杀戮，蔷薇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身处末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为之。而现在，三言两语就引导着李修对凌霄语动了杀气，蔷薇有一瞬间，甚至都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原来，为了活下去，是要付出许多代表的。而她的代价就是将一颗心一层层地冷硬包裹起来。甚至，蔷薇有一瞬间宁愿自己只是原主，而不是还有着属于自己意志的存在，这样子继承了原主全部的恨意，背负了原主身死的仇恨，做起这些事情时，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无处逃避的罪恶感了？

说完自己的猜测后，蔷薇就打算离开，李修见蔷薇脸色不好，点了点头：“回去好好休息。”

这一晚的梦里，是漫天的血色，夹杂着腥气扑面而来，凌霄语带着几分高傲的冷漠的脸反复出现，然后是一些画面模糊了的脸孔……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蔷薇，再次被李修派来的人叫到了李修的办公室。

心情有些抑郁低落的蔷薇，注意到了李修手中把玩的玉石项链，原本一看就是好玉的玉石项链，此刻却是整个得来了个大变样。整个的通透度和色泽档次都降低了不少。

“来，你往上面滴血试试看。”李修见蔷薇的目光打量着他手上的玉石项链，直接招手让蔷薇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这么一句突然的话。

蔷薇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李修话语背后的深意，玉石项链色泽通透度的变化是因为提供给玉石项链养分的宿主凌霄语已经断了同玉石项链的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宿主的供给的缘故，玉石项链便有了这样的变化。而这也证明了蔷薇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应该只要有人再往玉石项链上滴血，就能够让玉石项链重新认主。可，一个有着良田万顷，动植物快速生长，能够在末世保护自己安全的万能随身空间，李修为什么要让她认主？

蔷薇一时之间甚至分辨不清李修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总觉得李修注视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为什么？”

李修瞧着蔷薇惊疑不定，困惑不安的样子，将心中原本想说的话又按了回去，反而代之以冷冰冰的话语：“玉石项链里面究竟有没有一个如你所说的空间，还是一个有待验证的问题。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一个来历不明的玉石项链，自然需要一个实验者。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么，现在让你来当实验者，你应该也不会反对吧？如果你说得是对的，我们既然是合作的关系，那你空间里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的。如果你说得是假的，有什么反噬的后果，也将由你来承担。毕竟，整个计划中，所有出力的事情都是我来安排的。”

虽然，蔷薇还是觉得很奇怪，就算要找实验者，难道不是应该找其他更加值得信任的人吗？她们总共也才只是见过几次面，难道就不怕她拿到了空间后，就直接跑路吗？凌霄语会被抓到是因为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料到，自己才刚来到首都就直接被一方大势力给盯上了。而她如果有了提早的防范，完全可以避开李修的人，私下里跑到另外一个地方。

心中的疑惑很多，可面对李修的坚持，蔷薇看着李修手中的玉石项链，心中有些挣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本来蔷薇都打算拿到割开手腕了，却没想到李修突然拿出了全套的抽血工具，然后冲着蔷薇指了指书桌的方向，让蔷薇把手平摊在书桌上，好方便他抽血。被李修这突然的架势，弄得有些呆愣的蔷薇直到被抽了血，有看到李修将她的血倒进了马克杯中，将玉石项链泡了进去。

然后，很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马克杯中的鲜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顺序消失，原本有些黯淡的玉石色泽也悄然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几成玉色。

在李修的示意下，蔷薇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触碰链接玉石项链，然后就看到了玉石项链中，原本被凌霄语囤积的大堆大堆的食物，还有在风中摇曳的稻田，瓜果园，蔬菜园。心情一松，蔷薇下意识地也将精神力缠绕到了李修身上，然后，两个人竟然都同时出现在了玉石项链的空间中。

末世时的空气总是有股挥之不去的腐尸味道，空间中来自大自然的青草一般的清新，让蔷薇整个精神一振，忍不住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才对着李修说道：“我没有骗你吧。”

“确实。”李修见蔷薇笑得跟个孩子似的，黑眸中的温柔之色愈发明显。蔷薇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无忧无虑，不需要去操心太多，只需要开心地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有了这个空间，蔷薇的安全也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李修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梦，梦里的画面，一开始很凌乱，甚至一觉醒来很多画面就会直接散落，可随着李修慢慢长大，梦里的画面也慢慢地能够串成一个个故事。故事里的那些脸其实都是模糊的，可却有一个带着蔷薇香气名唤蔷薇的女孩子，有专心对着电脑屏幕码字的，有在舞蹈房一心一意跳舞的。

这个叫做蔷薇的女孩儿，是李修心底最深的秘密，他在有了足够的力量后，就通过全国的户籍系统，将全国各地叫做蔷薇的女孩儿都翻了个遍，可那些有着蔷薇的名字的女孩儿的照片，却无法引起李修的半点儿波澜。直到蓝蔷薇出现在他的面前。